正红旗的将士们带着包衣奴才，看着空落落的复州地域，气的直骂娘。这些大明贼子，居然不按套路出牌，连夜抢收农作物。陪他们较量了这么多天，就是奔着吃的东西来的，为此他们谁都没有告诉。
现在居然玩起了暗度陈仓这一套，在他们眼皮底下金蝉脱壳。不过骂归骂，不能和肚子过不去，既然是枪收，肯定有残留，没吃的时候，不会有人嫌弃的。八旗老爷们看不上，但是他们包衣奴才，可不会浪费，纷纷在土地里翻找起来。
只是收获太少，无法弥补缺额，失落的他们只能返回盖、海二州。冬天天气越来越冷，没吃的如何能挺过严寒，肉就那么多，八旗老爷们都不够分，哪儿轮到他们。
至于靠近金州以北的地区，陆羽已经安排人，实行坚壁清野，不留一点吃的给建奴。相反还时不时派人去后金腹地，扫荡一番，只要没有足够的军队，不好意思人照杀，牛羊照抢。
巡抚张铨检阅金州大营，官兵们队列整齐、紧密。虽然刚出战归来，有些人还带着伤，但没有丝毫的萎靡之意。眼神中透露出坚毅和杀气，述说他们的与众不同。
几天的巡视，他总算明白这里的运作方式，士兵们的家在这里，守护金州就是保护家人，军民互帮互助形成一个良性循环。至于朝廷的粮饷是将士们所有人平分，以保持充沛的体力。
所以账册和兵员，早已超出朝廷的额定数量，真要上报，那得补偿金州不少粮饷。
这几天登州的官员，待在金州浑身不自在，吃的简单粗糙，住得也随意。一个官府衙门，居然就几间民房改造的。不过这里的厕所倒是很意外，居然都是新砌的矮房子，里面布置新奇，有瓷砖的蹲坑，水冲过后没有一点异味。而且大街上没有一般城池污秽的味道，整体干净整洁，就连一些死角也没放过。
这点令他们十分满意，作为读书人，这些改动直戳心窝，纷纷打听哪儿能买到这些。
晚上张铨拉着陆羽商议重要事情，他此行金州是个幌子，只为掩人耳目，东江镇才是主角。袁可立任职巡抚期间就一直严格控制皮岛的规模，一是防止做大，尾大不掉，二是耗费的粮饷实在太多。
他老人家早年就上疏陛下，陈述东江镇的利弊，但是当时辽东完全丧失，辽西也岌岌可危，后金铁骑一度威胁到山海关，陛下只好暂时搁置。现在关宁锦防线已成，金州也有一定实力，东江镇的位置就有些鸡肋。
张铨此行就是天启授意，负责全权处置东江镇。在和袁大人交接的时候，他们也相互交流看法，意外的是二人意见一致。东江镇要保留，但是需要缩编，而且不能没有监管，放任自流。
明白张大人意思后，陆羽赶忙开口说道：“大人您是巡抚，有什么指示尽管吩咐，卑职自当尊令。”
巡抚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有些欣慰，看来他明白其中缘由。不论是金州还是东江镇，抗金是目的，但前提你不能脱离管控，妄图自立。他来金州的目的就是善意的提醒陆羽，不要做第二个东江镇。
“陛下就是看了你的奏疏，这才有我的东江镇之行。至于你的奏请，派官员来金州协助治理的事，临行前陛下特地让我先行考察一番，再做决定。顺便从你这里调兵前往东江镇，以防万一。”
“谨遵皇命，谢大人维护，金州随时听候大人调遣。”
目的达成，张铨放心回到住的地方安心入睡，房子虽简陋，但胜在干净，特别是洗漱和方便的地方，他特别满意。
早前朱由校给了一万的兵额，整军完毕后，陆羽直接上奏天启皇帝汇报成果。同时请求陛下安排相应的官员来监督。
三日后一艘主舰上，张铨看着大海说道：“你知道东江镇，每年耗粮多少吗？”
陆羽不语，这种事情不是现在的他能关心的。不过按照大明的尿性，如果是官府运输，简直不敢想。再说朝廷如今到处都需要花钱，粮饷哪儿都缺，将大量粮食耗损在这里，他还是觉得不妥当。
“每年十万石，就这样这位总兵大人还一直不断上奏朝廷缺粮。金州每年才七千石粮食，这是陛下怀疑的起因，差额太多。”
他边说边叹气，继续说道：“而且这里还不包含各种损耗，粮食是救命的，不是糟蹋的，但愿毛总兵不会让陛下失望。”
“大人不用担心，可能是岛上流民太多，所以才会需求这么多。不过在下觉得，东江镇最为一支海外奇兵，兵不在多而在精。在下以为五千左右为佳，既方便调动，也可以对后金腹地造成困扰以及勾连朝鲜。”
想了想又补充：“这还不够，不仅要有监军，还要禁止其经商贸易，最关键的是，中高层将领的家眷必须安置在大明腹地。”
张大人扭头看向年轻人，似乎有些意外。忍不住问道：“怪不得你稳定下来后，就上疏陛下请求外派官员。可惜不是所有人都能明白其中道理，山大王当久了，谁都不愿意戴上紧箍咒。”
“这可由不得他，如果不听宣调，还是趁现在，还在可控范围内，及时止损，总不能养出一只吃人的老虎。”
说实话，有金州在，其实东江镇的地位已经不算太重要。而且因为有陆羽的横空出世，分润历史上东江镇的势力范围，导致袁可力并没有全力支持皮岛。特别是毛文龙阳奉阴违，延误战机后，就开始有意识控制东江镇的规模，至于每次的战报，看看而已，那数字根本不足取信。
以致现在的毛文龙本官职级还仅仅是个指挥同知（从三品）加授定远将军（从三品），而且最关键的是他没有尚方宝剑。
因为没有通知，当朝廷和金州的战舰靠近皮岛时，才有士兵去汇报。匆匆赶出来的毛总兵，略有慌张，引领着众人前往总兵府。
可能第一次见到巡抚级的重臣，岛上的将士们有些不自在。府邸外表不显，但内里有乾坤，张铨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大堂中他端坐高首，以示代天子巡视，皮岛众将则分列左右。而甲子营几员将士，护卫左右。
殿中氛围有些紧张，巡抚带来的官员和吏员，带着金州的士兵们，在岛上核查兵员和账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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