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指令如同一个关键的节点,一个混乱方程式中唯一的常数。
对抗的洪流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那滔天的恨意,不再是无差别地撕碎一切,而是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活下去,然后复仇!
军工首席的冷静逻辑本能地开始分析、重构:
“目标:生存。次级目标:复仇。当前载体状态:濒危。首要任务:修复载体,获取生存资源……”
“载体……修复……”
冰冷的意念开始主动接触那狂暴的恨意。
“复仇……活下去……”
少女的怨毒意志似乎找到了承载的依托。
如同两种性质截然不同却又在极端条件下被迫共生的金属,在毁灭性的高温和压力下,开始了痛苦万分的熔融与渗透。
撕裂灵魂的剧痛并未消失,反而因为这种主动的融合而变得更加深入骨髓。
军工首席浩瀚的知识体系、冷静到近乎冷酷的思维方式、以及末世锤炼出的杀戮本能,如同冰冷坚硬的骨架;
而1965年沈棠十五年的痛苦记忆、深入骨髓的仇恨、对父母之死的悲伤、以及那被压抑到极限后爆发的求生欲,则如同滚烫炽热的血液和筋肉,强行填充、包裹着这具骨架。
“你就是我……”少女的记忆和情感如同岩浆,注入冰冷的思维回路。
“我就是你……”军工的逻辑和知识如同寒冰,烙印在沸腾的怨恨之上。
“杀光他们!”的尖啸,融入了“目标:清除威胁”的冰冷指令。
“活下去!”的呐喊,与“生存是第一要务”的本能重叠。
记忆的碎片不再无序飞溅,开始按照某种痛苦的逻辑强行拼接。
属于少女的阁楼、馊粥、沈玉珍推下的手……属于军工的机甲、丧尸、源核的银光……两段截然不同的人生,两个破碎的灵魂,在炼狱般的融合中,痛苦地交织、缠绕、最终……强行铸为一体!
一个全新的、融合了两个灵魂所有核心特质的存在,在灵魂献祭的火焰中,浴火重生。
阁楼里,沈棠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吸气声。
那股几乎将她意识彻底撕碎的剧痛如同退潮般缓缓减弱,但并未消失,而是沉淀下来,变成一种深沉的、遍布四肢百骸的钝痛和难以言喻的疲惫。
眩晕感依旧强烈,眼前的景象如同蒙着一层晃动的毛玻璃。
她艰难地转动眼球,视野逐渐清晰。
低矮倾斜的屋顶,布满蛛网和霉斑。
狭小的老虎窗外,天色已经彻底暗沉下来,只有远处城市模糊的光晕给窗框镶上一条黯淡的边。空气中弥漫着灰尘、霉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她自己的血腥气。
她躺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身下是那堆散发着霉味的旧棉絮。
后脑勺的疼痛如同有一把钝锉在来回磨着骨头,每一次心跳都让那痛楚加剧一分。
喉咙干得冒烟,胃里空空如也,火烧火燎的饥饿感伴随着阵阵眩晕。
属于1965年沈棠的记忆如同烙印般清晰:这具身体,刚刚被沈玉珍从楼梯上推下来,摔得头破血流,然后……死了。而现在,她,融合了两个灵魂的存在,在这具濒死的躯壳里苏醒了。
“沈……棠……”
她尝试着发出声音,干涩嘶哑,带着奇异的金属摩擦般的质感,这是她的新名字,也是她复仇的起点。
滔天的恨意并未因灵魂的融合而消散,反而如同被淬炼过的合金,变得更加冰冷、坚硬、内敛。
它不再是毁灭一切的疯狂火焰,而是化作了支撑这具残破躯壳、驱动她活下去、并最终清算一切的核心动力。
大伯沈富贵一家贪婪的嘴脸,爷爷奶奶冷漠的纵容,沈玉珍推她时那恶毒的眼神……
一幕幕清晰地刻在意识深处,如同冰冷的坐标。
“目标确认:生存。威胁目标:沈富贵、张翠花、沈玉珍、沈大宝、王春花、沈有田、沈玉贵。”
军工首席的冰冷逻辑立刻开始运转,将原主的记忆和仇恨转化为清晰的指令。
“清除威胁为次级目标。首要任务:修复当前载体。”
念头一起,她立刻开始进行最初步的自我检查。
这具身体的状态,恶劣到令人发指。
初步生理评估:
头部创伤:
后脑枕骨区域撞击伤。
持续性剧烈钝痛伴随眩晕、恶心。
疑似脑震荡,颅骨情况不明,需进一步扫描。
伤口已停止流血,但未处理,感染风险极高。
营养不良:
长期严重摄入不足。
肌肉萎缩严重,皮下脂肪几乎消失。
基础代谢率低下,体温偏低。
电解质紊乱风险高。
脱水:
明显体液不足。
皮肤弹性差,黏膜干燥。
多处软组织挫伤:
楼梯滚落造成肩、背、四肢多处淤青、肿胀、疼痛。
免疫力低下: 长期恶劣环境及营养不良导致免疫系统严重受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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