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雨来得猝不及防,豆大的雨点砸在地面溅起细密的水花,苏萌萌抱着给陈凡送的文件站在凡神总部大厅门口的屋檐下,目光不自觉地落在门口的骑手停车区。那里挤满了穿蓝色工装的骑手,大家正冒雨快速装卸餐箱,雨衣的帽檐压得很低,只能看到忙碌的身影。其中一个身形稍显佝偻的大叔动作慢了半拍,雨衣领口被风吹得滑下来,遮住了眼睛,他慌忙用沾着雨水的手肘蹭了蹭,怀里抱着的餐箱还是晃了一下,几滴雨水顺着箱角的保温层滑进缝隙。苏萌萌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撑着伞跑过去,伸手稳稳扶住了餐箱:“姜叔,我帮您扶着!”大叔转头道谢,眼角的皱纹里还嵌着雨星,粗糙的手在工装围裙上擦了擦:“谢谢苏小姐,这天儿送餐最熬人,餐品凉了顾客不满意要扣分,扣了分这个月的全勤奖就没了。”
“姜叔,您怎么不戴个防水帽?”苏萌萌认出这是经常来总部取餐的骑手姜建明,上次家族聚餐后清理场地,他还主动帮着搬过沉重的餐桌。姜叔挠了挠被雨水打湿的头发,黝黑的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家里娃上周刚交了幼儿园的保育费,一下出去小一千,寻思着能省点是点,之前那顶旧防水帽檐烂了,还没舍得买新的。不过没事,再熬两个月,等娃放暑假送回老家跟他奶奶住,伙食和托管费就能省一大笔。”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小心翼翼地擦了擦屏幕上的水珠,点开相册里一张有些模糊的画,语气里满是骄傲:“俺娃可聪明了,上次幼儿园画‘我的爸爸’,他画了个戴头盔骑电动车的我,还得了班里的二等奖,就是学校最近要报美术兴趣班,一学期要五百块,俺正琢磨着要不要跟老板申请多跑几个晚班呢。”
那天晚上,苏萌萌躺在卧室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姜叔手机里那张歪歪扭扭的画作总在她眼前晃——画里的骑手爸爸戴着头盔,胸前画了颗红色的爱心,背景是歪歪扭扭的太阳。她索性爬起来坐在书桌前,先翻出自己的储蓄罐,数了三遍才凑够五百块钱,那是她原本打算买新画板的钱。第二天一早就去文具店买了十套水彩笔和练习本,趁着骑手取餐的间隙塞给了姜叔和另外几个常来的困难骑手。可当第七个骑手红着眼眶说“苏小姐,俺家娃也想要套画笔”时,她手里的文具已经送完了,只能攥着空袋子站在原地,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个人力量太渺小”。当晚她打开凡神骑手管理系统的后台数据,指尖划过跳动的数字:全国凡神骑手总数人,32%的骑手子女留守,65%的困难骑手愁于教育开支;云南、贵州山区的红点密集,那是骑手反馈“连口热水都喝不上”的区域;合作餐厅每天12吨安全剩食被丢弃。她在蓝色笔记本上画满了问号:“只送文具够吗?”“山区的休息点怎么建?”“剩菜怎么运才安全?”之前公益义卖的悸动,此刻变成了沉甸甸的责任感——零散帮助撑不起近十万骑手的期盼,她需要更系统的方案。
第二天一早,苏萌萌抱着皱巴巴的蓝色笔记本敲开了陈凡办公室的门。笔记本封面上的卡通骑手沾了点墨水,里面的内容杂乱却真诚:前几页是她手写的骑手访谈记录,姜叔的名字旁画了个小太阳;中间夹着张揉皱的文具店小票,背面写着“10套不够,需要1000套”;后半本是她查资料抄的公益案例,旁边画着好多问号,“这个资金怎么来?”“食品运输要办什么证?”的字迹被反复涂抹。“陈凡哥,”她把笔记本推过去,指尖紧张地捏着衣角——这是她紧张时的老习惯,“我想帮骑手们,但只送文具根本不够。我查了数据,问题比我想的大太多了……我想成立基金会,可我好多地方都不懂,比如怎么注册、怎么保证钱花到实处,你能不能帮我看看?”她抬头时眼里带着光,却又飞快低下头,“我知道这个想法可能太冒失了,但我真的想试试。”
陈凡看着笔记上密密麻麻的标注,有些地方还画着可爱的小太阳符号,不禁笑了。他拿起笔记翻到最后一页,那里写着“凡神的温度”五个字,字迹娟秀却透着力量。“萌萌,”陈凡的语气无比认真,“你说到了凡神最核心的东西。商业成功能让我们站得高,但善良才能让我们站得稳。这份事业,比任何商业合同都重要,我全力支持。”
消息在凡神家族的微信群里一经发布,响应就像潮水般涌来。林晓的语音消息第一个弹出来,背景里还能听到陈平的笑声:“萌萌,我举双手双脚支持!上次平平他们公益义卖的860块钱我全捐了,以后每个月我都从家用里固定划2000块到基金会,平平说了,要把他的压岁钱也捐一半!”刘敏则直接带着财务报表闯进了苏萌萌的办公室:“基金会的初始资金我出三分之一,刘氏冷链的冷藏车随时调用,负责食品回收的运输绝对没问题,我们有专业的温控系统,保证送到养老院的时候还是热乎的!”周瑶紧随其后发来消息:“我牵头组建财务监管小组,用区块链技术做善款追踪,每一笔支出都能追溯到受益对象,保证公开透明。”白月也很快回复:“法务这边我来负责,基金会的注册、项目合规、捐赠协议这些流程我全包了,三天内给你出全套法律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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