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程光阳不是笨人,自然听得出妻子话中的暗示,心里也知道她在想什么,忙起身轻轻握住她的手,将她揽入怀中道:
“阮芷,你当初送我的香囊,为夫随时挂在身上,不管走到哪里,每次看到它我便能想起你。”
“程郎……”
陈阮芷听了这话,心中感动不已,紧紧抱住程光阳,将脸埋进他怀中。
…
时光荏苒,不觉又是数月。
眼看着六月已过,趁着天气慢慢转凉,程光阳准备告别母亲和妻子,进京应试去了。
“阮芷,阿妈年纪大了,我走后,家中的所有事务,劳烦你多费心些,待我考中进士,朝廷授了官职,就把你们一块接过去住。”
顶厅大堂,程光阳拜别母亲,满脸不舍地望着爱妻陈阮芷,柔声嘱咐道。
陈阮芷眼眶通红,泪如雨下,边颔首边道:“程郎,你放心好了,我会好好服侍大人,照料好家中的一切。”
算算日子,陈阮芷嫁给程光阳,其实已经快有十个月了,但两人每天在家,却依旧如胶似漆、你侬我侬,宛如刚刚新婚的夫妻一般。
如今即将分别,自然愁肠百结、心如刀绞。
只是再怎么不舍,最终程光阳还是坐上了马车,在妾室妙染,仆从客光先、侯国兴舅甥,以及另外十名家丁的陪同下,动身启行。
…
关于进京的路线,程光阳早已了然于胸,因此这趟出行非常顺利。
七月中旬,一行人抵达浙江杭州。
程光阳在杭州城内租了间客栈,准备在此留宿几天,采买些物资。
侍妾妙染见状,好几次于客栈内小声催促,希望他尽快启程。
“公子,杭州城虽好,其实除了西湖和灵隐寺,也没什么可玩的,再说咱们上回不是来过了吗,还是早些赶路的好。”
“明日一早就走。”
程光阳知道,妙染是担心自己在杭州逗留得太久,又会和汪汝谦、王修微一行人碰面。
借着这个机会,他开口询问道:“丫头,上回本公子在莫愁湖画舫斗诗的事,是你告诉阮芷的?”
妙染红着脸,低下头道:“是婢子告诉少夫人的。”
程光阳也没有责怪她,追问道:“除了这些,你可曾对阮芷说过其他的话?”
“没了,我当时可是帮公子说了不少好话呢。”
妙染眨巴眼睛道:“我跟少夫人说,公子做了诗魁,却不和那些水性杨花的女人来往,少夫人听了非常满意。”
“好丫头,不枉我疼你一场。”
程光阳听了这话,笑着将妙染搂进怀中,缓缓褪去她身上的衣物,想和她云雨一番,结果临战在即,才发现她身上来了天葵。
无奈之下,程光阳只好退而求其次,准备教她一套弄玉吹箫之法。
“不,不要,这样好脏……”
“哪里脏了,听话,不然本公子以后不疼你了。”
起初妙染羞涩万分,说什么也不肯,不过在程光阳的连哄带骗下,最终她还是答应了。
从这之后,每次二人无法云雨时,程光阳便让她用这个法子取悦自己。
…
八月。
程光阳带着一众随从离开杭州,途经南直隶苏州、无锡、扬州等地,开始进入徐州。
本以为接下来的行程,应该会一帆风顺,结果却遇到了不少麻烦。
“老爷行行好,给几文钱吧。”
“没有钱,给口吃的也行,求老爷慈悲。”
刚到徐州城的第一天,程光阳就发现了不对劲——徐州城四面城门紧闭,每座城门都有数十名官兵把守。
城外则挤满了数以万计,不知从哪里来的灾民。
一个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看到程光阳等人后,纷纷涌上前来乞讨,几乎挡住了众人的去路。
程光阳见状,让妙染和客光先拿了些干粮,扔出去让灾民们争抢,这才顺利脱身,来到徐州城下。
因为程光阳有举人身份,守门的官兵不敢将他拒之门外,验明身份后,很快便将他们一行人放入城内。
“这位差人大哥,徐州怎会来了这么多人,都是从哪里的?”
“别提了,都是从北边来的,自打三月以来,到处都在闹灾,咱们这边还算好了,要说别处,哎哟,那叫一个惨……”
程光阳好奇发生了什么,入城后,马上让客光先帮自己找来一个守城军士,向对方打听情况。
这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自从今年入夏之后,大半个山东省,包括济南、兖州、青州在内,全都发生了非常严重的旱灾。
整整三个多月,老天爷滴雨未落,一直六月过后才开始下雨。由于持续不断的高温干旱,百姓春天播种的秧苗,几乎全部枯死,颗粒无收。
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旱灾过后,紧接着各地又爆发了蝗虫,凡群蝗所过之处,所有草木,皆被吞噬一空。
很快几十万山东百姓,便开始面临断粮的绝境。
偏偏朝廷对赈灾的反应,却很不积极——山东巡抚钱士完,早在灾荒刚开始时,就多次题请万历皇帝,希望对方能蠲免山东两年的赋税,并将本年征收的税银,留一半用于赈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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