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答应你。”
程光阳并不愚笨,自然能猜出妻子心中的忧虑。
算算日子,其实两人成亲也有三年了,要是程光阳愿意的话,陈阮芷大概率早就怀孕了。
只是一直以来,考虑到妻子年纪还太小,到现在也才刚满二十岁,程光阳担心她怀孕太早,会影响身体健康,所以每次战至紧要关头时,他都会及时抽身。
如今见妻子心里如此在意此事,程光阳也只好遂了她的心愿,一战到底,再不他顾。
…
三月初,程光阳抽空陪妻子前往隆福寺进香,祈求子嗣。
这一个月内并无什么大事发生。
四月下旬,一则急报突然从辽东边关传到京城:
女真胡酋佟奴儿哈赤,本月月初趁辽东开放马市之机,先是偷偷派遣数十名间谍潜入抚顺城,接着宣布“七大恨”讨明檄文,出八旗兵两万,正式对抚顺城发起进攻。
由于抚顺城只有数千明军老弱,后金又有间谍在城内搞破坏,城外的八旗军仅用一天时间,便攻破了抚顺主城,接着周边的东洲、马根单等堡垒,也相继陷落。
消息传到辽东巡抚李维翰耳中,李维翰大骇,一面让人封锁消息,不让朝廷得知,一面急命广宁总兵张承胤派兵镇压。
张承胤收到巡抚命令,不敢耽搁,立刻召来辽阳副总兵颇廷相、参将蒲世芳、游击梁汝贵等人,临时拼凑出一万兵马,兵分五路,进攻抚顺城。
就这么点兵马还敢分兵,结果自然可想而知,短短几天时间,张承胤、蒲世芳、颇廷相、梁汝贵等人,全部战死,一万明军亦随之灰飞烟灭。
这下李维翰彻底慌了,不敢再隐瞒真实战况,忙将辽东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禀报给朝廷,希望朝廷马上组织大军讨伐。
“都听说了吗,辽东出大事了,有个女真胡酋佟奴儿哈赤,起兵攻下了抚顺城,还把前去平叛的官兵也灭了。”
“哼,那又怎么样,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胡酋罢了,翻得起什么风浪,等大明的天兵一到,马上就让他们化为齑粉。”
抚顺失陷的事,随前线塘报传到京师,京中的官民百姓,虽说对此事看法不一,但在大多数人眼里,这根本算不了什么大事。
一来这些战事发生在辽东,又不是发生在京城,二来大明朝立国两百多年,类似这种被鞑子打败的事,也不止一次两次了。
不过兴明社的社员们,在得知消息后,却是通通都傻眼了。
毕竟社长程光阳不久前才刚刚预言过,辽东可能会发生战事,而祸乱的源头正是佟奴儿哈赤。没想到才过了一个多月,这些预言就全部成了事实。
众人由此对程光阳越发感到佩服。
有的认为他有先见之明,还有的怀疑他是不是懂得未卜先知。
“复甫,我对你真是越来越好奇了,你说你一个福建泉州人,又不是在北方长大的,你怎么就知道佟奴儿哈赤一定会侵犯辽东边境的?”
周延儒私下里也很好奇,忍不住向程光阳询问。
程光阳当然不可能告诉对方自己看过历史剧本,只能东拼西凑,找理由自圆其说道:
“玉绳兄,古人说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我虽是福建籍贯,但在京城混迹了这么久,认识的辽东人也不少,很多事他们只要讲上三四分,我便足以窥见全貌。”
“辽东边防败坏,由来已久,周边的女真诸部又被佟奴儿哈赤陆续统一,鞑子历来觊觎大明边境,时不时就会过来抢掠,发生如今这样的事,难道很奇怪吗。”
“听你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只是一般人谁能想到这些?”
周延儒边咋舌边道:“啧啧,复甫,你能看得这么深远,简直和戏文里的诸葛亮差不多了。”
“其实我大明不乏才能之士,我程光阳又算得了什么。”
程光阳摇头长叹道:“只是天下已到了如此危若累卵的地步,大明朝上至勋戚百官,下到军民士子,仍旧文恬武嬉,不思进取,没有几个人意识到国将不国,这才是最令我担忧的地方。”
周延儒呆了呆,其实程光阳说的这些,他何尝不明白,只是对那些远在天边的宏大叙事,他向来选择漠不关心。
如今听到程光阳语带愤慨,周延儒忍不住低声道:“复甫,其实像咱们这样没资历的小官,能每天衣食无忧地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够了,天下大事,倘若连庙堂公卿都不操心,咱们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此言差矣,正是因为没人关心天下大事,所以我们才应该站出来。”
程光阳望着周延儒的脸,语气坚定地询问对方道:“玉绳兄,你还记得我创立兴明社的三条宗旨吗?”
“记得,同声和气,匡正学风,中兴大明。”
“没错,我程光阳创兴明社,既不是为了钱财,也不是为了名利,最终宗旨是中兴大明,一开始我就已经告诉你们大家了。”
周延儒听了这话,再次愣住了。
他一向以为,所谓兴明社的三条宗旨,只不过是程光阳为了吸引外人入社而故意编造,却没想到,程光阳竟然是认真的。
“复甫……”
周延儒沉默了许久,脸色复杂道:“不瞒你说,其实在我周玉绳眼中,人生在世,无非是为了财、色、权、名四个字,包括当时与你合作创立社团,我也是这样想的。”
“我不知道你做这些事是为了什么,但……不管怎么说,咱俩始终是好朋友,好兄弟,今后只要是你程光阳决定要去做的事,无论如何,我都会帮你!”
“好兄弟!”
程光阳闻言,握紧他的手道:“眼下辽东边境出了这么大的岔子,消息传回朝廷,文武百官必定要上疏撺掇皇上,请皇上发大兵前往辽东平叛,届时我会赴阙上疏,请求皇上以防守为主,不要主动出战。”
“可以想见,到时候不但皇上会对我心生不满,文武公卿必然也会弹劾我,攻击我,说我是卖国贼,搞不好我会因为这件事再次入狱。”
程光阳深吸一口气道:“到时候我在京的家人,就请玉绳兄代为照应了。”
“复甫,你怎么又做这种傻事……”
周延儒眉头微皱,过了片刻,摇头道:“算了,算了,我知道拦不住你,可你一个人只身上疏,恐怕作用不大,咱们社团还有那么多社员,何不像上回一样,大家集体联名?”
“不,此事万万不可。”程光阳闻言,连忙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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