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身手矫健的伙计立刻爬上那座“山”,在最顶端展开了一幅巨大的、预先准备好的白色粗麻布。下方更多的伙计则按照预先排练好的位置,开始快速而有条理地将那些颜色最深、污渍最显眼的破烂衣物,一件件挑拣出来,精准地铺陈、固定在粗麻布上!
动作快如疾风,配合默契。
不到半个时辰,一幅由成百上千件污秽破烂的旧衣物组成的、触目惊心的巨大“横幅”,在璃记门前空地上铺展开来!那些深色的污渍、霉斑、油迹,在白色的粗麻布底衬上,赫然拼凑出七个巨大无比、歪歪扭扭却清晰刺眼的墨黑色大字:
“王 氏 心 毒 似 蛇 蝎”
七个大字,横贯长街!每一个字都由无数肮脏的污秽拼成,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恶臭和强烈的视觉冲击!如同将人性中最丑陋、最恶毒的诅咒,赤裸裸地摊开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
“哗——!”
整个朱雀大街,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紧接着,是山呼海啸般的哗然!
所有排队等着兑换的人,所有路过看热闹的人,所有被惊动的街坊邻居,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七个惊世骇俗的大字!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旧衣堆散发出的复杂气味和无数道惊骇抽气的声音。
王氏!
沈侍郎府那位“贤良淑德”的当家主母?!
这…这璃记的东家,靖王妃…竟然用这种方式,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而且如此狠辣!如此不留余地!如此…惊世骇俗!
这已经不是反击,这是宣战!是当着全京城的面,用最污秽的“材料”,将沈家主母王氏钉在了耻辱柱上!
沈清璃推开了雅间的窗户。喧天的声浪瞬间涌入。她扶着窗棂,俯视着下方陷入巨大震惊和混乱的人群,俯视着那幅由污秽构成的、惊世骇俗的“作品”,也仿佛穿透了重重屋宇,看到了沈府内那张此刻必定扭曲如鬼的脸。
她清冷的声音并不高亢,却奇异地压过了所有的喧嚣,清晰地传遍了整条朱雀大街:
“京城,是天子脚下,首善之地。”
“容得下四方商贾凭本事吃饭,容得下女子自强立一番事业。”
“但,” 她的声音陡然转厉,如同冰刀刮过琉璃,带着森然的寒意,“绝对容不下这等藏头露尾、散布谣言、污人名节、用心歹毒、如同阴沟里老鼠般的魑魅魍魉!”
字字铿锵,掷地有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凛然正气!
短暂的死寂后,人群轰然爆发出更强烈的议论!风向,瞬间逆转!
“我的天!是沈家那位主母干的?”
“肯定是!昨天那歌谣,可不就是骂王妃出身和行商的?”
“太恶毒了!王妃这是被逼急了才出此下策啊!”
“这王氏…心肠也太黑了!王妃可是她名义上的庶女啊!”
“难怪王妃要接生母出来!这嫡母简直不是人!”
“用污秽旧衣拼出她的恶毒…绝!太绝了!解气!”
无数道目光再次投向那七个刺眼的大字,眼神已经从最初的震惊,变成了恍然大悟后的鄙夷、唾弃,以及对沈清璃这份狠绝反击的震撼与…隐隐的敬畏。这靖王妃,不仅会赚钱,这反击的手段,更是狠辣刁钻,直指人心!
“砰!” 沈府正院上房内,又一套上好的官窑茶具被狠狠扫落在地,粉身碎骨。
王氏脸色煞白,没有一丝血色,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她死死抓住贴身嬷嬷的手臂,指甲几乎掐进对方的肉里,牙齿咯咯作响:“她…她怎么敢!那个贱人!那个天杀的贱蹄子!她竟敢…竟敢用那些腌臜东西…写我的名字!她怎么敢!”
巨大的屈辱和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她的心脏,让她几乎窒息。她仿佛已经看到无数人指着她的脊梁骨唾骂的场景。
“夫人!夫人息怒!保重身体啊!” 嬷嬷吓得面无人色,连声劝慰。
“滚!都给我滚出去!” 王氏猛地推开她,歇斯底里地尖叫,声音凄厉如同厉鬼,“去叫老爷!快去叫老爷!我要让老爷上折子!我要告御状!告她忤逆嫡母!告她污蔑官眷!我要她死!我要她不得好死!” 她状若疯癫,精心梳拢的发髻散乱下来,再无半分世家主母的体面。
与此同时,靖王府的书房,气氛却截然不同。
萧珩听着莫寒的回报,面具下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来到书案旁,铺开一张雪浪笺,提笔蘸墨,手腕沉稳有力,落笔如刀锋:
“沈侍郎教妻无方,内帷失德,秽乱清听,扰乱京畿,不堪为礼部佐贰。臣,萧珩,请陛下降旨申饬,以正视听。”
字迹铁画银钩,力透纸背,带着金戈铁马的杀伐之气。他将笔搁下,吹干墨迹,声音平淡无波:“递上去。加急。”
“是!” 莫寒双手接过,心头凛然。王爷这轻飘飘一张纸,对沈侍郎而言,无异于一道催命符!官场之上,“申饬”二字,足以让沈侍郎颜面扫地,仕途蒙上永远无法洗刷的污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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