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面色骤变,地牢外的侍卫却传来急促脚步声——杨晓求见。
陈影拂袖离去,楚璃在锁链声中轻笑:"陈影,你怕的不仅是灾祸...是那钥匙背后,真正能颠覆你的东西..."
杨晓踏入御书房时,陈影正凝视白鹿。
圣兽被囚于金笼,鹿角被镀上鎏金,却再无灵性。
泥浆荧光已褪去,只剩一双空洞的眼睛。
"陛下,白鹿带回途中...有异。"杨晓单膝跪地,"沼泽黏液化作星尘,且鹿眼曾显现楚国古文字。"
他呈上锁链,锁链上竟刻着模糊的符文,与楚璃颈间伤口荧光相似。
陈影指尖抚过符文,忽觉掌心刺痛。
他猛然抽手,符文竟渗入皮肤,形成一道若隐若现的脉络。
"楚国秘术...果然在她体内。"皇帝喃喃,转而质问杨晓:"你之前审楚璃时,她可透露钥匙用途?"
"她言白鹿死,秘术反噬。"杨晓低头,却瞥见陈影袖口暗藏的匕首——正是方才抵楚璃咽喉之物。
皇帝眼底闪过杀意,却又压抑:"继续囚她,秘术未解前,她比白鹿更有用。"
杨晓退下时,听见陈影对无日卫的低语:
"监视杨晓...他带回白鹿时,眼神不对。"风掠过书房,白鹿笼中传来一声悲鸣,似穿透了皇宫的铜墙铁壁。
地牢深处,楚璃伤口荧光愈盛。
她闭目轻吟,唇间溢出楚国古咒。
铁门外,新来的狱卒正更换锁链,忽觉脖颈一凉——楚璃的镣铐竟自行延伸出银丝,缠住他的咽喉。
"秘术的滋味...如何?"她睁眼,瞳中符文流转。
狱卒挣扎倒地,荧光渗入他血脉,化为新的脉络。
楚璃轻笑:"陈影以为囚我...却不知,每一滴血,都能成新的火种..."
陈影站在承天宫的最高处,俯瞰着这座刚刚经历血火洗礼的都城。
楚都的城墙上还残留着斑驳的血迹,残破的旌旗在风中摇曳,仿佛诉说着昨日那场惨烈的决战。
他握紧腰间佩剑的剑柄,剑鞘上镌刻的“承武”二字在夕阳下泛着冷光——这是新铸的帝剑,剑名取自他即将颁布的年号。
十几日前,他率领承国铁骑踏破楚都最后一道防线。
那些曾高呼“楚虽三户,亡秦必楚”的贵族们,此刻或被斩首示众,或跪在午门之外等待审判。
陈影知道,平定楚国残余不过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真正的挑战在于如何让这片桀骜不驯的土地臣服于承国的旌旗之下。
“陛下,吉时已至。”身后传来礼官颤抖的声音。
陈影转身,身后金甲侍卫整齐列队,为首的正是他的心腹大将尉杨晓。这位曾在战场上斩下楚军十三员大将的猛将此刻却低垂着头,恭敬地呈上一套玄色龙袍。
袍上以金丝绣着九条腾云之龙,每片龙鳞都嵌着碎玉,在殿内烛光映照下流转着冷冽的光。
“大将军,可曾查清城内暗流?”陈影并未立即更衣,而是将目光投向殿外。
楚都城内虽已戒严,但街巷深处仍有零星的哭声与火光,像蛰伏的毒蛇等待反噬的机会。
杨晓单膝跪地,护膝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回禀陛下,楚皇旧部三族已尽数擒获,但昨日城南仓库起火,看守的二十名士兵皆被毒箭射杀。卑职怀疑...”
“不必说了。”陈影打断他,抬手示意侍卫呈上登基诏书。
羊皮卷上墨迹未干,是他亲自拟写的文字:“朕承天命,定鼎楚国,以武止戈,年号承武...”
诏书末尾的朱砂印玺鲜红如血,那是用楚王项渊的冠冕熔炼而成。
礼官们开始奏响编钟,浑厚的钟声回荡在宫殿之间。
陈影终于披上龙袍,不过这龙袍更精致更华丽,全身镶满了黄金,九条玉龙在他肩头盘踞,仿佛随时欲挣脱束缚。
他踏过层层白玉阶,每一步都踏在楚宫原有的纹饰之上——那些象征凤纹与云雷的旧图案已被工匠连夜凿去,换上了承国的日月图腾。
登基台设在都城南郊的祭坛之上,此处曾是楚国祭天之地。
陈影登台时,台下跪满了新封的诸侯与降臣。
楚地贵族们低垂的头颅间,他瞥见一抹不甘的寒光——那是楚王胞妹楚璃的眼睛。
这位传闻中曾以琴音惑乱三军的女子此刻被铁链束缚,脖颈上的血痕还未结痂。
“承武元年,朕承天命,伐罪吊民!”陈影的声音穿透礼官的颂词,响彻云霄。
他高举帝剑,剑尖指向苍穹,霎时乌云骤散,一道金光自天幕垂落,正映在剑刃之上。
台下群臣伏地高呼万岁,声浪如潮。
然而陈影的目光却凝在祭坛东南角。
那里立着一位黑袍老者,须发皆白,却未被要求跪拜。
那是他特意赦免的楚国旧史官荀墨,此刻正以枯瘦的手指摩挲着一块残破的玉璧——那是楚国开国君主熊绎的祭天之物,楚都沦陷时,荀墨拼死护住了这块玉。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