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鬼母的传人:灵界之子
上海滩的贫民窟深处,藏着个被霓虹与硝烟遗忘的角落。断墙残垣间爬满青藤,阴沟里的积水映着灰蒙蒙的天,却在某座爬满蛛网的石库门后,藏着个与周遭格格不入的世界——这里是超自然力量的褶皱,生与死的交界线,更是灵界之子童女的修行地。
童女自记事起,就知道自己与旁人不同。她的右眼尾嵌着枚栀子花形的印记,平日里是淡淡的粉白,一旦入夜便会泛出微光。那双眼睛能穿透斑驳的墙皮,看见穿长衫的鬼魂在弄堂口徘徊,能听见淹死在苏州河的人对着月亮哭诉,甚至能在城隍庙的香炉烟里,辨出哪些是活人祈愿,哪些是亡魂托梦。
三岁那年,她在深夜被一阵奇异的香气唤醒。院里的老栀子树明明还未开花,空气中却飘着浓得化不开的甜香。她赤脚踩在青砖上,看见月光里站着个穿素色旗袍的老妪,白发上别着朵干枯的栀子花。“从今日起,你便是鬼母的眼睛。”老妪的声音像浸了水的棉线,“看得见不该看的,就得护得住该护的。”
随着年岁渐长,童女的能力愈发诡谲。她能沉入一种介于醒与梦之间的境地,那里是鬼母的幻境——云雾里浮着无数盏命灯,每盏灯下都系着生辰八字,风吹过时,灯芯会映出此人的死状。可每当她从幻境抽身,右眼的花印就会像被烙铁烫过般灼痛,嘴角常带着腥甜的血沫。
她成了鬼母的影子。白日里蹲在供桌旁擦拭青铜令牌,听老妪用沙哑的嗓音讲北斗七星的秘闻;夜里则守在苏州河畔,看纸人顺流而下,用指尖的金粉在水面画符,防止水鬼上岸。有次日本兵闯进石库门搜查,她只是盯着领头那人的影子看了片刻,那人便突然尖叫着抱头鼠窜——他的影子里,正爬出无数蛆虫。
没人知道童女的名字,街坊只叫她“栀子花娘养的”。她总是穿着洗得发白的月白裙,裙摆绣着永不凋谢的栀子花瓣,沉默得像尊瓷娃娃。可当她右眼的花印泛起红光时,连最凶的野狗都不敢靠近。她知道自己的命数:一半是护持鬼母的符咒,一半是被超自然力量啃噬的祭品。就像院里的老栀子树,开花时香得让人发晕,花落时却腐得快。
二、童女救马飞飞与鬼母
苏州河的暴雨正下得癫狂。豆大的雨点砸在石桥上噼啪作响,像是有无数条银蛇挣脱了束缚,在青灰色的石面上翻腾乱舞。沈鱼缩在破庙的檐下,望着檐外白茫茫的雨幕,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不远处的童女身上。那孩子的月白裙角被斜飘的雨水溅得湿透,裙摆上绣着的栀子花瓣在湿意里晕开,倒像是沾了血的残花。
忽然就想起茶馆里说书先生讲过的狐仙故事。那些通灵的孩童总会在月圆之夜消失在河畔,再出现时嘴角就挂着诡异的笑,眼角还会多枚花瓣状的红印。沈鱼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眼角,指尖触到微凉的皮肤,才惊觉自己竟看得有些发怔。
“栀子花籽不能乱碰。”童女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带着孩童特有的脆嫩,却又裹着说不出的寒意。沈鱼猛地回头,看见那孩子正站在供桌旁,漆黑的发梢还在滴着水,右眼尾那枚栀子花形的印记在雨雾里泛着诡异的红光,像是有团火苗在皮肉下烧。“鬼母婆婆说过,这籽儿能引水鬼。”
沈鱼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捡了枚落在脚边的栀子籽,青黑色的籽壳上还沾着湿泥。她慌忙将籽儿扔到雨里,下意识攥紧手心的青铜令牌,冰凉的金属触感却没能压下突然窜上脊背的寒意,冷不丁打了个寒颤。怀里的马飞飞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黑血猛地从嘴角涌出,溅在月白的衣襟上。那上面绣着的白梅本是清雅模样,此刻被黑血浸染,倒像是被泼了墨的残荷,在血色晕染中绽开诡异的花瓣。
“别动。”童女突然上前,将一只黄铜盆扣在马飞飞胸口。沈鱼正想发问,却见盆底浮着的栀子花瓣突然旋转起来,转着转着竟凝成一弯镰刀似的月影。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些花瓣突然化作密密麻麻的银色柳叶刀,争先恐后地刺入马飞飞渗着黑血的伤口。刺痛让马飞飞闷哼出声,可下一秒,那些狰狞的伤口竟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在愈合,连带着他泛青的脸色都缓和了些。
供桌后的帛画突然剧烈颤抖起来,画中鬼母的身影在画布上扭曲,像是要挣脱束缚。童女的指尖突然弹出金粉,撒在画布上的瞬间,她那双雪狐似的瞳孔骤然爆开血花。沈鱼看见有一滴血珠从童女眼角滑落,沿着画布蜿蜒而下,在青石板上汇成道扭曲的符咒。正厅的门窗突然“哐当”一声同时紧闭,连带她的心脏也跟着猛地一缩,像是被无形的手攥住了。
“他们动了鬼母的本命灯。”童女突然转身跑向后院,沈鱼伸手想拉住她,却被她反手扯住衣袖。“北斗七星缺了末一颗,日本鬼子枝子炼了水傀儡。”她右眼的花印突然像被火燎着般发烫,连声音都带上了颤音,“我去救鬼母婆婆。否则她的命灯就快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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