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狠狠点头。
怎么会松开呢?
我怎么会松开她的手呢?
到死我都不松开。
我们之间的关系迅速升温,她成为了我唯一的朋友。
那些因为利益纠葛绑在一起的朋友,那些只知道在背后蛐蛐别人的朋友,我不要了!
我周旋要的朋友,就是要世上最坚定,最善良,最志同道合的朋友!
而不是一群随时可以抛弃你的朋友!
熟了后,她会说:“你的名字真好听。”
我臭屁地回答:“当然,我的名字是我外公起的,可有讲究了。”
在她好奇的表情下,我撑着下巴开始讲:
“我的名字叫周旋,一取其本意,回旋,旋转,如日月随天旋,疾迟与天谋,意味世间的一切事物都处于运动和变化之中;二则是归来的意思,如投冠旋旧墟,不为好爵萦,意为心底干净,不为利禄所动。”
“所以……”她思索着,额心皱成小小的一块,但也意外的好看:
“你的外公想告诉你,万事万物都有其规律,我们要尊重规律。还有一点,就是,让你永远保持本心,不为名利所动。”
我拍着她的肩膀大声夸奖:“你太聪明啦!我都是参悟了好久才明白的。”
她无声笑笑,并不发表自己深入的意见。
我又讲:“你这么聪明,理解力又好,将来一定能成为一个很优秀的人。”
她还是未发表自己的见解。
等我们慢慢相处下来,我发现她跟我想的不太一样:她活泼,话多,性格直来直往,脾气有点冲。
我也喜欢这样的她。这样的她真实,耿直。
但同时她又是悲观的。
她会说: “蚕的生命周期经历出生,生长发育,繁殖,死亡阶段,大约有56天。
人也要经历这四个阶段,但生命周期并不相同。但你不觉得挺无趣的吗?”
“人死前,都会把自己的一生重新经历一遍。时间回溯,在回溯的幻觉中,时间不重要。重要的是,对自己一生的体会,回溯结束的时候,就会回到现实——死亡。死亡会很可怕吗?”
“不可怕。”我对她说,“死亡是每个人必经的过程。我外公外婆去世的时候,我难过得想要去死,可是后来,我知道他们去世后,我自己也要好好地活,我也会永远记得他们。
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在人死后,你从这个世界上存在的痕迹一天天被抹除,再没人能记得你。”
“那你会记得我吗?”
她歪头看着我。
那双眼睛漆黑如滚珠,卷成片片漩涡将我吞噬。我压下那种猛烈的感觉,不看她,侧着头说:“你猜。”
“不行,你必须说。”她一把捧过我的脸,笑着威胁:“你不告诉我,我就把你从桥上推下去。”
我看了一眼高耸的桥,坏心眼起了,使坏说:“那我就不说。”
“你以为我真不敢啊?”
她忽然一用力,我身体往边上倾斜,吓了一大跳。
等我反应过来时,她的另一只手不知何时早躲在我腰后面,现在正搂着我。
那股力道很紧,我们几乎要贴在一起。
我低头看着她饱满的唇,咽了咽口水。
她清甜的呼吸就流窜我鼻息之间,我的心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她伸手摸着我的心脏,笑嘻嘻地说:“我只是开个玩笑!怎么,真吓到你了?对不起啊宝宝,我不是故意的。我下次还敢!”
她的唇一张一合,我有些听不清楚。因为她搂着我的缘故,我故作淡定地也回抱着他,用了些力。
“你干什么?要绑架我吗?”
她笑眯眯地推我的身体,我和她打闹在一起。我故意歪倒在一边,她的身体顺势倒在我身上。
她很轻,像是一阵风随时都会飘走;她又很重,压得我心脏喘不过气来。
我就这样和她望着彼此,尽管我心里已经百转千回,但我只要这么陪伴着她,我的心足够满足。
也许我想要的更多,但又怕自己的贪欲使自己走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我后来对她说:“你这么有想法,将来可能会成为作家,专家,社会观察员,诗人……你几乎无所不能。”
她笑呵呵地说:“那是当然!希望到时候你不要跪在我脚下求我给你签名啦!”
“要,要,要!”我扒拉着她的手摇晃,“我还要你跪下来给我签名。”
她鼻子里哼了声,“小妮子想法挺大啊!”
我以为日子能这样一直美好地过着。
直到又是一年冬天,老天似乎和我开了一个玩笑。原本身体康健的妈妈突然昏倒,住进了医院。
外面下着大雪,雪花飘落,一片一片的,跟碎掉的心一样。
我在医院和学校两边跑,无法控制我的成绩,也无法控制妈妈的病情。
我就是无头苍蝇,到处乱窜,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妈妈的脸日渐消瘦,看着我的眼睛不再有神。形容枯槁的她握着我的手,上面点着寒冰,一点点侵蚀我的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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