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明那张因恐惧和疯狂而扭曲的脸,还有他嘶吼出的关于父母死亡的真相,像用烧红的烙铁烫在了我的脑海深处,反复灼烧。我瘫在沙发里,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扶手上一个细微的破口,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只剩下一种空荡荡的、混杂着滔天愤怒和巨大悲恸的虚无。
叶晓洁默默递过来一杯温水,什么都没说,只是坐在我旁边,温热的手臂轻轻贴着我冰凉的手肘,传递着无声的支撑。猴子则焦躁地在电脑前踱步,时不时抓抓他本就凌乱的头发,眼神里充满了后怕和未散的惊悸。
“妈的,李国明这老小子……真他妈是属蟑螂的!这都不死?!”猴子终于忍不住,骂骂咧咧地打破了沉寂,“还有那个Lisa刘,她到底哪边的?演戏给我们看?还是被灭口了?”
我摇了摇头,喉咙干涩发紧,声音沙哑:“不知道……但她最后那个眼神……不像是看同伙。”那眼神里有怜悯,有警告,甚至有一丝……惋惜?这个女人身上的谜团,不比丞相少。
叶晓洁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声音冷静,带着她特有的安抚力量:“李国明没死,对我们来说未必是坏事。他成了指认丞相的活证,虽然他知道的核心秘密可能有限,但至少坐实了谋杀你父母的罪行。警方介入,这条线就算正式浮出水面了。”
“浮出水面有屁用!”猴子烦躁地一屁股坐下。
就在这时,我口袋里的日常手机再次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秦叔的名字。
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我的心脏。
我按下接听键,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
“天铭,”秦叔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沉痛和冰冷的愤怒,“李国明……在押送去市局看守所的途中,遭遇车祸。对方是辆泥头车,司机醉酒驾驶……李国明和他押送车上的两名警官……当场死亡。”
轰——!
仿佛有一道惊雷在脑海里炸开!
我握着手机的手指瞬间僵硬,血液似乎在刹那间凝固。
灭口!
如此迅速!如此狠绝!如此……肆无忌惮!
在警方已经接手,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用最粗暴的方式,将李国明这条线彻底斩断!
“泥头车……醉酒驾驶……”我喃喃重复着,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又是意外?哈哈哈……好一个意外!”我忍不住发出几声嘶哑的冷笑,笑声里充满了绝望和暴戾。
叶晓洁和猴子也听到了电话内容,两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们……他们简直无法无天!”猴子气得浑身发抖,一拳砸在旁边的桌子上。
叶晓洁紧紧抿着嘴唇,眼神锐利如刀:“这不是意外,是警告,也是清理。他们害怕李国明到了警方手里,会吐出更多东西。这条线……又断了。”
又断了。就像之前无数次一样,每当我们认为接近真相,线索总会以一种残酷的方式戛然而止。
“秦叔……”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李国明……临死前,有没有……说什么?”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秦叔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现场混乱……根据距离他最近、侥幸生还的一名辅警模糊的回忆,李国明在最后时刻,好像……好像挣扎着说了半句话……”
我的心跳骤然停止。
“他说……‘丞相’是……徐……”
徐!
像一道最终审判的钟声,在我脑海里疯狂震荡!
电话从手中滑落,掉在柔软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我怔怔地坐在那里,整个世界仿佛都失去了声音和色彩,只剩下那个不断放大的、带着血色的“徐”字,占据了我全部的思维。
丞相……是徐?
徐什么?徐家人?!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我猛地摇头,像是要甩掉这个荒谬而可怕的念头。徐家?我父亲徐智国,母亲徐智英,二叔徐智仁,三叔徐智信……还有我?丞相怎么可能是徐家人?!
“天铭?天铭!”叶晓洁用力摇晃着我的肩膀,脸上写满了担忧和焦急,“秦叔说什么了?李国明最后说了什么?”
我抬起头,眼神空洞地看着她,嘴唇翕动了几下,才艰难地吐出那几个字:“他……他说……丞相是……徐……”
“徐?!”猴子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哪个徐?徐……徐家人?!开什么国际玩笑?!”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起来,在房间里团团转,“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铭哥,这肯定是李国明那老小子临死前胡说八道!混淆视听!”
叶晓洁也愣住了,秀眉紧蹙,陷入了急速的思考。她没有立刻否定,而是冷静地分析:“徐……这个指向太模糊了。但结合我们之前掌握的所有线索,刘隐、宋瑞国他们对智英集团的执着,对徐家的了解,甚至对你父母下手……如果丞相与徐家无关,很多事情反而解释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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