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悦刚走到东厢门口,知意就掀了帘子出来。
“主子来了?”她压低声音,“信还没拆,等你拿主意。”
沈悦点头,“人呢?那个小太监醒了吗?”
“没醒。”墨情从屋里走出来,“脉是稳的,就是被人迷倒了,不是中毒。”
沈悦皱眉,“谁干的?”
“不清楚。”知意说,“但他手里那半张纸,和桌上那封是一样的。宫里才有的青竹纸。”
沈悦抬脚进屋,“工部那边查到了?”
诗画坐在桌边,抬头说:“查到了。上个月底少交了二十张,账上写‘损耗’。经手的小吏王全,前两天买了新宅子。”
沈悦坐下,“他拿了钱,纸就丢了?”
“差不多。”知意把两张纸并排摆开,“你看,这角上的朱砂印,对得上。肯定是内侍省流出去的。”
书诗端了杯热茶放沈悦手边,“现在问题是,谁送的?为啥送?”
沈悦吹了口茶,“总不能是随便写的吧。”
知意点头,“我问了西角门几个小厮,有个叫阿福的,三天前不见了。原来是皇后宫里扫地的,他哥欠了赌债,被人逼着做事。”
沈悦抬眼,“所以他送信,是被人逼的?”
“也可能是自救。”知意说,“他要是不干,命都保不住。可他要是把信送出来,还能活一条路。”
沈悦放下茶杯,“所以这信不是害我的?”
“不像。”知意摇头,“要是想害你,直接写你谋逆都行。可这信一个字没署名,内容也没露脸,更像是……求救。”
沈悦沉默两秒,“那就拆吧。”
知意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小银刀,轻轻划开信封。
她抽出一张薄纸,展开,念出来:
“腊八宴上,红莲燃烬,勿近南窗。”
屋里一下子静了。
沈悦盯着那行字,“啥意思?”
知意说:“红莲,不是花。是北疆一种干花,晒干了研成粉,点在香里,人闻久了会起红疹、发痒,严重了能昏过去。”
沈悦眯眼,“我前世腊八宴那天,确实有个贵女突然脸肿得看不见眼,当场晕了。”
诗画接话:“那天你坐的位置,正对南窗。”
沈悦一愣,“我今年也是新王妃,座次肯定靠前。”
书诗马上说:“礼官今早递了草单,南侧首位留着,说是等王爷确认。”
沈悦冷笑,“所以他们打算让我当众出丑?”
“不止。”知意说,“你一发病,大家只会觉得你不守规矩,用了不该用的东西。可要是查起来,香是你带进去的,位置是你自己选的,没人能怪别人。”
沈悦靠回椅背,“栽赃。”
墨情开口:“我能配抗敏的药丸,提前吃下,发作也不会太厉害。”
书诗说:“还可以换衣料。那种粉沾丝绒最牢,咱们改穿缎面,不容易挂住。”
诗画冷笑:“他们敢动,我们就盯。苏婉柔她舅父府上最近进了批北疆货,我让人看着呢,一有动静就报。”
沈悦问:“证据呢?能抓现行吗?”
知意摇头,“现在不行。东西没进宫,香也没做,没人犯法。”
沈悦叹气,“就怕到时候他们反咬一口,说我污蔑。”
“所以不能我们出面。”知意说,“得让东西自己露出来。”
沈悦看向她,“你有办法?”
知意笑了一下,“我已经让厨娘往忠勇伯府送点心了,里面加了点引汗的药材。他们要是收了,肯定会查。一查,就会发现厨房有人被收买过。那时候,他们慌了,动作就会多。”
沈悦懂了,“让他们自己漏马脚。”
“对。”知意说,“我们只守,不动手。等他们把香送进来,位置定下来,我们再收网。”
沈悦点头,“行。你们安排。”
诗画问:“要不要告诉王爷?”
沈悦想了想,“先不提。秦淮说了要知情,但没说每件事都得他点头。咱们先把路走通,再让他出面压场。”
墨情说:“药我今晚就能配好,明天主子试服一点,看有没有反应。”
书诗说:“衣服我也去挑,三套备着,随时能换。”
诗画道:“账我会一直盯着,苏家那边只要有异常进出,我立刻报你。”
知意说:“我还让阿福的同屋小太监留意,万一他醒了,说什么,我都第一时间知道。”
沈悦站起来,“行了。你们去忙吧。”
她转身要走,又停下,“知意。”
“在。”
“那个阿福……要是醒了,别让他再回去了。”
知意点头,“我明白。他已经没法回头了。”
沈悦嗯了声,“我不想惹事,但也不想被人当傻子耍。”
她走出东厢,阳光照在脸上。
她抬手挡了下,脚步没停。
回到寝殿,她脱鞋上榻,躺下闭眼。
没一会儿,书诗进来,轻声说:“厨房问晚膳做啥。”
沈悦没睁眼,“随便。”
书诗顿了顿,“王爷说晚上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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