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侯府迎来了意想不到的贵客——长公主与丹阳郡主。
长公主一身华贵却并不张扬的宫装,气质雍容,眉宇间带着长途跋涉后的淡淡倦意,但看向沈兮梦的目光却充满了真挚的关切。
丹阳郡主跟在母亲身边,依旧娇俏活泼,看到沈兮梦便亲热地上前拉她的手:“兮梦姐姐!我和母亲前天便来了一次,只是远远的看了眼,没有进来……听说你病了,我好担心!”
沈兮梦忙上前行礼:“臣女参见长公主殿下,郡主殿下。”
“快起来吧!”长公主亲自扶起沈兮梦,仔细端详着她清减苍白的小脸,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心疼,“瞧瞧这小脸瘦的,下巴都尖了!以前那圆润可爱的模样多好,这才多久不见,竟憔悴至此……真是可怜见的。”
她拉着沈兮梦的手坐下,吩咐随行的宫女将带来的各色珍贵药材、补品、绫罗绸缎一一奉上。
一番寒暄过后,长公主便笑着打发丹阳郡主:“丹阳,你不是一直想看看侯府花园里的西府海棠吗?去看看开了没有,若开了,折两支好的带回去插瓶。”
丹阳郡主会意,笑嘻嘻地应了,带着侍女去了花园。
厅内只剩下长公主和沈兮梦。
长公主脸上的笑容淡去,转为严肃,她压低声音道:“本宫前日才随驸马从外地奔丧回来,一入京就听说了侯府的事,立刻进宫去见了皇上。”
她看着沈兮梦,语气带着安抚,“皇上并非不明事理之人,也知道你和言卿是无辜受累,纯属被那孽障牵连。这次能如此重拿轻放,暂保爵位,已是念及你祖父往日的功勋和你们姐弟的处境了。当真是……有惊无险啊!”
沈兮梦心中了然,长公主必然也在御前为侯府说了好话。
她感激道:“多谢殿下为侯府斡旋。”
“唉,说这些做什么。”长公主摆摆手,随即正色叮嘱,语气带着一丝狠厉,“梦儿,你记住!若那沈长卿胆敢再回侯府,无论他如何哀求狡辩,你切莫心慈手软!必须立刻绑了送官!唯有如此,才能彻底撇清侯府与他的关系,向皇上表明你们侯府大义灭亲、绝不姑息的立场!否则,后患无穷!”
沈兮梦郑重点头,“殿下放心!沈长卿害我父亲至今昏迷不醒,此仇不共戴天!只要他敢踏进侯府一步,我定亲手将他押送大理寺,让他受到应得的严惩!”
这话发自肺腑,带着刻骨的恨意。
长公主看着她眼中那份超越年龄的决绝和坚韧,心中既欣慰又有些酸楚。
她轻轻拍了拍沈兮梦的手背,温言道:“好孩子,难为你了。以后若再遇到什么为难事,别一个人硬扛着。直管来找本宫!本宫虽不能事事包办,但为你分担一二,出出主意,护你几分周全,还是能做到的。”
这番话如同暖流,瞬间熨帖了沈兮梦连日来紧绷冰冷的心。
重生以来,除了洛九曦,长公主是第二个与她非亲非故,却始终对她释放善意、愿意无条件庇护她的人。
这份情谊,在冰冷的权贵圈中显得尤为珍贵。
沈兮梦鼻尖一酸,眼眶不受控制地泛红,声音微哽:“殿下厚爱,兮梦……铭感在心。”
长公主见她动情,心中更添怜惜。
她话题一转,提到了即将到来的春日宴:“对了,宫里的春日宴,礼部的名单想必已经送到府上了吧?本宫看了,上面有你的名字。”
沈兮梦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长公主语重心长道:“梦儿,这次宫宴,你必须得去!如今侯府风雨飘摇,你父亲昏迷,你母亲又在药王谷养病,整个侯府,就指望你这个嫡长女来撑起门面了!你若再避而不出,只会让外人更加看轻定远侯府,以为侯府后继无人,彻底败落!你越是这样,那些趋炎附势、落井下石之人,越会欺上门来!”
她看着沈兮梦苍白的小脸,放缓了语气,带着鼓励:“别怕!大大方方地去!本宫会带着丹阳一起去。有本宫在,看谁敢给你脸色看?正好借此机会,让那些人都瞧瞧,定远侯府的嫡小姐,是何等风仪气度!在你母亲回来之前,你必须得把这侯府的门面给立起来!否则,侯府只会越来越被人踩在脚下,言卿将来的路,也会更难走!”
长公主的话句句在理,她完全是从维护侯府声誉、为沈兮梦姐弟未来铺路的角度出发,字字句句都是真心实意的关怀和提点。
沈兮梦心中百感交集。
她明白长公主的苦心,更知道她说的都是事实。
可是她腹中的孩子……春日宴上可能潜藏的巨大危机……这些,她都无法对长公主言明。
看着长公主殷切而信任的目光,沈兮梦终究无法说出拒绝的话,更不忍心拂了她的好意。
她只能压下满心的苦涩和焦虑,努力挤出一丝感激的笑容,轻轻点头:“殿下教诲的是,兮梦明白了。多谢殿下提点。”
她心中暗暗盘算:只能先应下,待到日子临近,再想办法“病倒”,希望能蒙混过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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