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在医院里“偶遇”并“逮捕”了行踪成谜的丰川祥子,椎名立希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这次机会!
于是当祥子以不打扰初音休息为由提出告别时,立希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用一种听起来颇为生硬的语气说道:
“啊,正好,我也要去准备些开学用的东西,一起走吧。”
她刻意忽略了初音投来的那带着些许了然与温和劝解的目光,以及初华那充满好奇的打量!
立希率先离开了病房,脚步并不快,仿佛在刻意控制着速度。果然,没走出多远,她就看到了前方那个低着头、抱着略显陈旧的单肩包,步履缓慢的熟悉身影。
祥子走得很慢,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又像是单纯地不知该去往何方。
立希加快几步跟了上去,与她保持着一步左右的距离,一前一后地走着。
预想中劈头盖脸的质问似乎卡在了喉咙里。那一腔积压了许久、关于不告而别,关于CRYCHIC仓促落幕的怒火,在真正看到祥子此刻侧脸的瞬间,竟莫名地消散了大半。
朝阳的余晖透过走廊的窗户,勾勒出祥子清晰却紧绷的侧脸线条。那张总是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强势与骄傲的脸上,此刻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郁,眉头微蹙,金色的眼瞳低垂着,里面仿佛盛满了化不开的疲惫与沉重。她比记忆中清瘦了许多,洗得发白的连衣裙穿在她身上,更显得空荡而单薄。
立希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
啧……她烦躁地想道。
CRYCHIC的解散对她们而言,更多是心灵上的冲击与遗憾,是梦想蓝图被骤然撕碎的痛楚。
可对于丰川祥子呢?
她所面对的,恐怕远不止这些。立希虽然不完全清楚细节,但从那晚祥子的决绝,以及后来从睦那里听到的关于她家庭状况来看,祥子的现实生活,恐怕早已是一地鸡毛,比她所能想象的还要糟糕得多。
同情吗?或许有一点……但更多的是一种复杂且带着无力感的郁闷。
于是,两人就这样沉默着,一前一后地走在医院空旷的走廊里,脚步声在光洁的地面上发出清晰而单调的回响。谁也没有先开口,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近乎凝滞的尴尬与沉重。
一直走到医院门口,傍晚微凉的风拂面而来,带来了都市特有的喧嚣气息。祥子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立希也随即站定,抱着胳膊,想看看她究竟要做什么。
只见祥子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颤抖着,肩膀绷紧,像是在与内心某种巨大的力量抗争。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如此反复几次,仿佛在下定一个无比艰难的决心。
最终,她猛地转过身,目光直直地看向立希。
立希这才真正看清了她的脸。那双无时无刻不闪烁着锐利与骄傲的黄金眼眸,此刻竟然蓄满了泪水,眼眶通红,强忍着的泪珠摇摇欲坠,折射着朝阳残存的光晕,显得格外脆弱。
“Taki……”
祥子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哽咽和颤抖,却透着一股破釜沉舟般的坚定!
“你……你把Soyo和Tomori,一起叫来吧……”
她抬起手,用力地擦了一下眼睛,试图止住泪水,却发现只是徒劳,更多的泪水涌了出来,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
“我想……和你们……说清楚……”
她几乎是耗费了全身的力气,才断断续续地说出了这句话。
看着祥子这张卸下了所有伪装与盔甲的脸,立希只觉得心头那股无名火彻底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的烦躁与……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楚。
……有话好好说不行吗?非要搞成这样,哭什么哭!
她在心里腹诽着,但她也明白,这或许是解开所有人心结的唯一机会。
于是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像是要将胸中的郁结全都吐出来,然后认命般地掏出了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着。
“……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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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医院附近一家装修简约安静的咖啡馆角落,立希和祥子相对而坐。
祥子面前的那杯红茶早已不再冒出热气,液面平静无波,如同她此刻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内心。
立希则是一手撑着脸颊,另一只手放在铺着格纹桌布的桌面上,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有规律敲击着桌面,发出轻微的“哒、哒”声。
人还没到齐,祥子显然不会开口。立希瞥了一眼依旧低垂着头,双手紧紧握着那只凉透了的红茶茶杯的祥子,放弃了催促的打算。
为了打发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她开始下意识地在脑海中回忆着最近练习的鼓谱,敲击桌面的手指节奏也随之发生了变化,时而急促,时而舒缓,这是她闲暇时下意识的消遣,也勉强算作一种无声的练习。
很快,咖啡馆门口的风铃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四个人影相继走了进来。
首当其冲的便是满脸掩饰不住焦急的长崎素世,她甚至顾不上维持平日那完美千金的优雅仪态,脚步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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