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医生!李医生!”林正的表嫂满脸惊恐,双手死死攥着床头呼叫器,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正正突然抽搐,是不是伤口疼啊?”她的双眼瞪得极大,仿佛要把所有的恐惧都从这双眼睛里释放出来。
值班护士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此时林启老夫人正颤巍巍地举着保温杯,打算给林正喂点温水。
护士眼疾手快,伸手一把拦住,眉头紧皱,语气冰冷得像寒冬里的风:“刚做完大手术的病人禁刺激!你们家属怎么回事?”她犀利的目光在满屋子人身上扫了一圈,声音愈发冷冽,“是嫌恢复得太快了?”
满屋子的人被这冰冷的话语刺得噤了声,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林老夫人的银镯子磕在床头柜上,“当啷”一声脆响,在这寂静的病房里格外刺耳。
她怒目圆睁,恶狠狠地盯着苏瑶,质问道:“苏瑶,你倒说说看——要不是你,正正至于为你割肾?”
苏瑶垂着眼睫,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宛如蝴蝶静止的翅膀。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绞着病号服的衣角,布料被她攥出一道道褶皱,仿佛她此刻混乱的心情。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平静却又带着一丝坚定:“老夫人,这人情我会还。从今天起我来守夜,等他能下床了,日常饮食起居我也管着,直到他娶上媳妇。”
“娶不上呢?”老夫人扯了扯嘴角,眼神里满是嘲讽,“少了个肾的身子骨,哪个姑娘肯嫁?另一个要是再出问题,说没就没了。这世上可没第二个林正,肯拿命换你。”
监护仪的滴答声突然变得异常刺耳,仿佛是命运无情的催促。
苏瑶嘴角动了动,喉咙干涩得像久旱的土地,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擦过:
“那我嫁。”
咖啡馆里,悠扬的音乐声中,弥漫着咖啡的香气。
“你疯了吧?拿一辈子还人情?”方蕾手里的拿铁不小心泼出半杯,褐色的液体在咖啡馆原木桌面上晕开,像一幅抽象的画。她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苏瑶。
苏瑶抿了口冰美式,苦涩的味道在舌尖散开,让她忍不住皱眉。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里五味杂陈:“不可能了。萧林绍是萧家的人,我们隔着天堑。”
她没有说出口的是,上次在海宁高尔夫球场,萧林绍捏着她的手,语气理所当然地说“女人就该在家相夫教子”时,她的内心毫无波澜。
而林正手术前,那坚定地看着她,说“别怕,我扛得住”的眼神,却像一道光,照亮了她的心。一个是豪门规矩里的天经地义,一个是拿命换她周全的傻气,这两者之间的差距,让她彻底清醒。
方蕾望着窗外的梧桐树发怔,眼神有些迷离。过了许久,她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落寞:“其实我懂。上个月傅元凯把我送的定情玉镯摔碎了,还说什么‘我们圈子不兴这种土气玩意儿’。”
她低下头,用搅拌棒搅着咖啡,“云川的奥雅集团又发了offer,我应下了。在海宁这地儿,睁眼闭眼都是他。”
苏瑶心里空落落的,仿佛有一个重要的角落被掏空了。
唯一的闺蜜要走了,这种离别的伤感让她有些不知所措。“我明年可能也去云川。恒远集团在那边有新项目,顺便...”她下意识地攥紧包里的旧照片,照片上年轻女人抱着小苏瑶笑得那么灿烂,“查查我妈的死因。”
“我等你。”方蕾突然握住她的手,眼神坚定而温暖,“你妈当年的事故,肯定有蹊跷。”
夜里,月光透过纱帘,如薄纱般洒在房间里。
苏瑶收拾行李时,行李箱“咔嗒”一声掉出一条项链。月光落在上面,珍珠串着碎钻,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像撒了一把星子。这是萧林绍送的“女王项链”,上次从别墅离开时竟忘了还。
第二日,阳光洒在翠玉别墅门前,苏瑶抱着丝绒盒,站在门前显得有些落寞。她伸手按了十几次铜门铃,每一次门铃的响声都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别按了,房主早离开海宁市了。”
苏瑶转身,只见一个穿着格子衬衫的男人扛着相机,微笑着对她说:“我是房产中介,来拍挂售照片的。房主说低价出,这地段加新中式设计,估计很快能卖。”
房产中介那番话,宛如一记闷棍,狠狠砸在苏瑶头上。
“原房主萧先生上周刚办完过户,说是要搬去云川常住,这别墅就挂出来了——您瞧瞧这江景视野,在海宁市可找不着第二处。”中介眉飞色舞地介绍着,眼神里满是期待。
苏瑶扶着玄关雕花柱的手,不自觉地微微发颤。
镜中那张化着精致妆的脸,白得如同被水洇过的宣纸,毫无血色。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有萧林绍要搬去云川的消息,在脑海中不断回荡。
“我买了。”
她咬了咬牙,从鳄鱼皮手包里抽出名片,声音有些颤抖却又异常坚定,“佣金翻倍,但别跟原房主提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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