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李世民开始详细部署。
一道道命令从两仪殿发出,庞大的战争机器开始高速运转。整个帝国的力量,开始向辽东方向倾斜。
就在这紧张备战的气氛中,东宫却迎来了一件喜事。
武媚娘顺利诞下了一位小公主。生产的过程颇为顺利,母女平安。得知消息的李承乾,在处理完紧急军务后,第一时间赶到了武媚娘居住的丽正殿偏殿。
殿内温暖如春,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和奶香。武媚娘半倚在锦榻上,虽脸色有些苍白,却难掩初为人母的喜悦和温柔。她怀中抱着一个用明黄色锦缎包裹着的小小襁褓。
“殿下。”看到李承乾进来,武媚娘展露出明媚的笑容。
李承乾快步走到榻边,小心翼翼地坐下,目光立刻被那襁褓中的小人儿吸引。小家伙闭着眼睛,睡得正香,小小的脸蛋红扑扑的,皮肤娇嫩得仿佛能掐出水来,稀疏柔软的胎发贴在额前。
“媚娘,辛苦了。”李承乾握住武媚娘的手,声音温柔,眼中充满了关切和欣喜。他伸出手指,极其轻柔地碰了碰女儿娇嫩的小脸,一种从未有过的、血脉相连的悸动瞬间充盈心间。
“快让孤抱抱。”李承乾有些笨拙,却又无比珍重地从武媚娘手中接过女儿。小小的身体柔软而温暖,带着新生命特有的馨香。他小心翼翼地调整着姿势,生怕弄疼了她。看着女儿恬静的睡颜,连日来因高丽战事而紧绷的神经,似乎在这一刻得到了奇异的抚慰。
“殿下,您看,她的眉眼多像您。”武媚娘倚靠在软枕上,幸福地看着这对父女。
“嗯,像孤,也像你。”李承乾低头凝视着女儿,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温暖的弧度,“给她取个名字吧,媚娘。”
武媚娘想了想,眼中带着柔情:“今日芙蓉开得正好,不如……就叫‘蓉蓉’吧?李蓉,小字蓉蓉。愿她如芙蓉般清丽,一生平安喜乐。”
“李蓉……蓉蓉……”李承乾轻声念着,低头在女儿额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好名字。孤的小蓉蓉,快快长大。”
此刻,他不是运筹帷幄的太子,不是即将面临庞大后勤压力的监国,只是一个沉浸在初得爱女喜悦中的父亲。窗外的寒风呼啸,辽东的战鼓仿佛已在远方隐隐擂响,但这方小小的温暖天地里,只有新生命的宁静与一家三口的温情。李承乾抱着女儿,握着武媚娘的手,享受着这风暴来临前短暂的、珍贵的温馨时光。他知道,这份温情,将是他未来面对惊涛骇浪时,最坚实的港湾。
辽东的春天,来得迟缓而凛冽。凛风卷过荒芜的原野,带着刺骨的寒意。大唐陆路远征军的主力,在辽东道行军大总管、英国公李积的统帅下,如同一条钢铁洪流,碾过前隋征伐高丽时留下的累累白骨与废弃营垒,终于兵临盖牟城下。
盖牟城,高丽设置在辽东防线西端的重要据点,控扼着通往辽东腹地的咽喉要道。然而,当李积策马立于高坡,眺望着这座被寄予厚望的“坚城”时,花白的眉毛却微微蹙起,眼中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失望。
眼前所谓的“城”,不过是一座依托低矮山丘修建的土石寨堡。城墙最高处不过两丈,许多地段甚至只有丈余高,全由夯土和碎石垒砌而成,连像样的包砖都少见。城楼低矮简陋,护城河更是浅窄得如同一条小水沟,几近干涸。这与他想象中高丽人凭借险隘修筑的雄关坚城相去甚远。
“这便是盖牟城?”副将薛万彻策马上前,语气中带着轻蔑,“高丽人吹嘘的辽东屏障?简直不堪一击!大总管,末将愿率本部兵马,一个时辰内踏平此城!”
李积抬手制止了他,目光依旧锐利地扫视着城防,沉声道:“万彻,不可轻敌。高丽人狡诈,惯于示弱。此城虽矮,然其据山势而建,地形狭窄,不利大军展开。且城中守军几何?士气如何?是否有埋伏?皆未可知。渊盖苏文既敢弑君,必有所恃。传令下去,安营扎寨,伐木造炮,待炮车就位,再行定夺!”
李积的老成持重压住了将领们的躁动。唐军庞大的营盘迅速在盖牟城外铺开,旌旗猎猎,刁斗森严。与此同时,随军的工匠营开始昼夜不停地赶制大型投石机。粗大的原木被砍伐运来,坚韧的兽筋绞索被拉紧,沉重的配重箱被装满石块。一架架如同洪荒巨兽般的投石机,在盖牟城守军惊惧的目光中,缓缓矗立起来。
盖牟城守将高突勃,站在低矮的城楼上,看着城外密密麻麻的唐军营寨和那些逐渐成型的巨大攻城器械,手心微微冒汗。他身边一个年轻偏将却有些不以为然:“将军勿忧!唐军远来疲惫,且看那炮车,笨重无比,射程定然有限!我城虽不高,但居高临下,弓弩足以覆盖其炮车阵地!待其靠近,必让其有来无回!”
高突勃心中稍安,但依旧下令守军严加戒备,弓弩上弦,滚木礌石准备充足。他寄希望于唐军投石机射程不足,无法威胁到城墙。
然而,他低估了大唐工匠的智慧和唐军复仇的决心。
三日后,天刚蒙蒙亮。随着李积中军一声沉闷的号角长鸣,唐军阵地骤然沸腾!
“放——!”
负责指挥炮群的校尉厉声嘶吼!
“嗡——!”“嗡——!”“嗡——!”
数十架大型投石机同时发出了令人心悸的弓弦绞索震颤声!巨大的配重箱轰然落下,长长的抛臂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将一块块磨盘大小、棱角分明的巨石狠狠抛向天空!
盖牟城守军惊恐地抬头望去,只见天空中仿佛下起了一场陨石雨!巨大的阴影迅速笼罩城头!
“轰隆——!”“咔嚓——!”
“啊——!”
巨石带着毁灭性的动能,狠狠砸在盖牟城低矮的土墙上!沉闷的巨响震耳欲聋!土石飞溅,烟尘弥漫!一段本就薄弱的城墙如同被巨锤砸中的陶罐,瞬间崩塌出一个巨大的缺口!碎石泥土混合着守军的残肢断臂四处飞溅!惨叫声、惊呼声瞬间响彻城头!
“不可能!”高突勃目眦欲裂,他眼睁睁看着一块巨石擦着城楼飞过,将后面一座箭塔的上半截直接轰塌!唐军投石机的射程和威力,远超他的想象!居高临下的优势,在绝对的力量和射程差距面前,荡然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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