佤卡部落的喧嚣被远远抛在身后,仿佛一道无形的界限,隔开了生人的烟火与死地的沉寂。
越往长老所指的“圣地”深处走,周遭的环境越发诡谲。参天古木的形态开始扭曲,枝叶呈现出一种不祥的紫黑色,仿佛被某种无形的毒素浸染。空气中弥漫的瘴气越发浓重,不再是单纯的草木腐败气息,而是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如同硫磺混合着腐肉的甜腻气味,吸入肺中带着隐隐的灼痛。
凌霜分发下龙城司特制的过滤口罩,但那股气味似乎能穿透物理阻隔,直接钻入脑髓,挑动着人心底最深处的负面情绪。光线也变得怪异,透过层层叠叠的怪异枝叶,洒下的不再是明亮的阳光,而是一种病态的、朦胧的淡紫色光晕,让整个森林仿佛浸泡在某种诡异的液体中。
叶宸后颈的源核跳动得更加剧烈,那不再是单纯的共鸣,更像是一种尖锐的警告,一种被同源但充满恶意的力量窥视着的惊悸。他体内的混沌能量自主地加速流转,在经脉中形成微弱的屏障,抵抗着外界无孔不入的侵蚀。
林薇紧跟着他,脸色有些苍白,呼吸略显急促。她手腕上的银镯不再仅仅是温热,而是开始散发出一种柔和的、持续的清辉,如同黑夜中的一盏小灯,驱散着周遭试图侵蚀过来的无形阴冷。这光芒似乎让她好受了一些,但眉宇间的忧虑却挥之不去。
“这鬼地方,”苏晓低声咒骂了一句,他握着唐刀刀柄的手紧了紧,丹凤眼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灵气…不,这里的能量完全死了,还带着一股…腐烂的甜味,让人作呕。”作为古武传人,他对天地能量的感知更为敏锐,这种彻底扭曲、死寂的环境让他极不舒服。
凌霜走在最前面,她的步伐依旧稳定,但黑色的风衣下摆似乎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微微拂动。她手中拿着一个能量探测仪,屏幕上的数值疯狂跳动,指针死死指向森林深处,并伴随着刺眼的红色警告。“混沌浊流浓度指数级升高,大家小心,我们接近核心区域了。”
突然,走在侧翼的苏晓猛地停下脚步,低喝一声:“有东西!”
众人瞬间戒备。
只见前方一片空地上,几具扭曲的骸骨散落着。它们不像是自然死亡的生物,骨骼呈现出被腐蚀的黑色,形态怪异,有的还带着不属于任何已知生物的尖刺和骨翼。而在这些骸骨之间,以及周围的树木上,覆盖着一层黏腻的、仿佛活物般缓缓蠕动的暗紫色苔藓。那苔藓所覆盖之处,无论是泥土、石头还是朽木,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生机”,变得黯淡、脆化。
“是‘噬生苔’,”凌霜语气凝重,“混沌浊流高度污染区域衍生的低级妖魔,能吞噬一切生命能量,包括土壤里的养分。不要直接接触。”
她话音刚落,那几片暗紫色苔藓似乎感应到了活物的气息,猛地加速蠕动,如同潮水般向着几人立足之处蔓延过来,同时散发出更加浓郁的甜腻腐臭。
“我来。”叶宸上前一步。他深吸一口气,尝试压下源核的躁动,集中精神。他抬起手,掌心暗金色光芒一闪,一团炽热的火焰凭空生成,带着混沌本源特有的灼热与净化气息,呼啸着射向那蔓延的噬生苔。
火焰与苔藓接触,立刻发出“嗤嗤”的灼烧声,大片大片的苔藓在哀嚎般的细微尖啸中化为飞灰。然而,那些被烧掉的苔藓下方,更多的苔藓仿佛无穷无尽般涌出,甚至有一些试图沿着能量波动向叶宸的手掌反扑。
叶宸眉头微皱,他能感觉到,自己调动的混沌能量在接触这浊流衍生物时,消耗远比平时要快,而且有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腐蚀性的反馈试图沿着能量连接侵蚀过来,被他体内流转的本源之力强行震散。
“效率太低。”苏晓冷哼一声,身形一动,唐刀出鞘,带起一道凌厉的银色匹练。他没有附着任何明显的能量,仅凭精纯无比的古武“气劲”和刀锋本身的锐利,刀光过处,那些黏腻的苔藓如同被无形之力切割,纷纷碎裂,并且切口处仿佛被某种“气”封锁,暂时失去了活性。
“物理清除结合能量净化,不要给它们反扑的机会。”凌霜冷静指挥,同时抬手射出几枚特制的符文子弹,精准地点射在几处苔藓最密集的区域,子弹爆开,形成小范围的净化力场,暂时遏制了苔藓的蔓延。
在三人配合下,这片噬生苔被迅速清理干净。但所有人的心情都更加沉重。仅仅是外围的低级衍生物就如此难缠,核心区域又会是何等光景?
继续前行了约莫半小时,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一片巨大的废墟出现在众人面前。残破的石柱倾颓在地,上面雕刻着与佤卡族图腾柱风格迥异、更为古老繁复的花纹,隐约能辨认出星辰、锁链以及某种塔状图案。废墟中央,是一个由某种黑色巨石垒成的圆形祭坛。祭坛表面布满了纵横交错的裂痕,而在祭坛最中心的地面上,刻印着一个直径约三米的复杂阵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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