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珠子的光芒彻底熄灭,观测空间陷入一片死寂。
星穹列车观测舱内,压抑的沉默几乎令人窒息。
每个人脸上都残留着世界观崩塌后的茫然、震惊,以及一丝被愚弄的愤怒。
“所以……”
三月七的声音带着破碎的哽咽,打破了沉默,她抱着膝盖蜷蹲下来,“我们……我们真的只是别人屏幕里,点一点就能操控的……像素小人吗?”
“我们流的血,流的泪,我们的开心和难过……都只是……设定好的程序?”
她看向姬子,寻求着某种不可能的安慰。
瓦尔特深吸一口气,重新戴上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而复杂。
他作为经历过世界泡和多元宇宙的人,接受能力相对最强,但此刻的真相依旧过于震撼:“三月,冷静点。”
“即使是游戏角色,我们此刻的思维、情感、争论本身,难道不是真实的吗?”
“我们经历的痛苦与欢愉,做出的每一个选择,其感受对我们自身而言,难道有半分虚假?”
他试图用逻辑稳定军心,“维度的高低,不能否定我们存在的意义。”
“就像墨徊的世界,在他们看来是真实,但阿哈的存在证明了,那也不过是维度眼中的一隅。”
丹恒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他抬起头,清冷瞳中风暴渐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冷酷的清明:“瓦尔特先生说的对。”
“游戏角色的标签,无法抹杀我们存在的实感。”
“我们的记忆、力量、羁绊,都是切实存在于这个宇宙的现象。”
他看向星,“星核,开拓的命途,与反物质军团的战斗……这些力量与经历,难道会因为被冠以游戏设定之名就失去其威能吗?不会。”
“存在即是力量,体验即是真实。”
星猛地抬起头,空洞的眼神重新聚焦,燃起一种近乎叛逆的火焰:“丹恒说得对!管他什么高维低维!我现在能揍趴虚卒是真的!能帮贝洛伯格重建是真的!”
“能跟你们一起开拓是真的!这就够了!”
她站起身,用力拍了拍控制台,“他们能点屏幕,但真正在星海里飞的是我们!”
“真正在战斗的是我们!”
“我们的旅途,我们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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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帝奥捡起掉落的数据板,脸色铁青,但眼神却燃烧着一种学者被挑战极限后的狂热:“荒谬!但这荒谬本身,就是最大的研究课题!”
“如果我们的世界是被设定的,那么设定者的逻辑、规则、甚至是漏洞,都将是终极的真理!”
“这非但不是否定,反而是打开更高知识殿堂的钥匙!”
他看向黑塔,“黑塔,你的研究,难道会因为来源的质疑而失去价值吗?”
黑塔冷哼了一声,眼中的带着一种被激怒后的傲然。
“哼,就算是游戏又如何?”
“我的智慧,我的发现,我的空间站,都是我凭本事在这个框架内达到的顶点!”
“那个高维世界的人,能做到吗?”
“他们不过是旁观者!”
“而我是创造者!这维度,困不住我!”
她看向屏幕上星穹列车的画面,“那个叫墨徊的小子,他不也跳出来了吗?”
砂金把玩着筹码,脸上重新挂起了招牌式的,却更深沉的笑容:“朋友们,换个角度想。”
“如果我们是游戏角色,那我们的世界就是一场永不落幕的、规模宏大的……演出。”
他视线扫过众人,“而观众,就是那些高维存在。”
“那么,身为演员,我们该做什么?”他自问自答,语气上扬,带着一丝蛊惑,“当然是——把这场戏演得更精彩!”
“让那些观众永远猜不到下一幕!”
“让他们为我们欢呼,为我们揪心!这何尝不是另一种掌控?”
他看向列车组的方向,仿佛在隔空对话,“星穹列车的开拓之旅,就是最棒的剧本!不是吗?”
就在这时。
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悬浮在那里。
墨徊醒了。
他不再是记忆里或崩溃或沉睡的模样。
他悬浮在空中——维生舱的上方,姿态放松,脑后的小辫子无风自动,深红色的杏眼此刻是深邃的红色,嘴角噙着一抹洞悉一切的、近乎温柔的微笑。
他双臂悠闲地抱在胸前,仿佛刚才那场颠覆认知的风暴只是他看的一场戏。
“看来,”他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朵,“你们对我的记忆也很感兴趣?”
“怎么样,看得开心吗?”
那笑容里带着点促狭,仿佛在问观众对一出狗血剧的评价。
拉帝奥立刻捕捉到了关键,锐利的目光穿透屏幕:“你其实早就醒了吧?在白珠子世界的时候?”
他指的是列车组刚进入墨徊凄惨童年记忆的时候。
墨徊挑了挑眉,红色的眼眸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他没有否认,只是轻飘飘地回了一句:“嗯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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