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吗?”
易中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这句质问,与其说是在指责何雨柱,不如说是在掩饰他内心的溃败与慌乱。
他感觉自己像一个站在悬崖边的人,而何雨柱,就是那个轻轻一推,就能让他万劫不复的存在。
然而,何雨柱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易中海,那眼神平静得像一潭被捂了多年的死水,深不见底,却能映出人心底最深的恐惧。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聊家常。
“绝?”
他轻轻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字,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易师傅,您是这个院里最有威望的人,也是看着我长大的长辈。您说句公道话,今天这事,到底是谁做得绝?”
他没有给易中海喘息的机会,话锋一转,如同一柄锋利的手术刀,开始层层剖析。
“您和我爹何大清是几十年的老邻居,关系好到能凑在一张桌上喝酒。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兜里有几分钱,好面子到什么程度,您比我这个当儿子的,恐怕还要清楚。我只问您一句,您摸着良心说,他会为了两百块钱,写下那么一张字据,把自己的脸面扔在地上让人踩吗?”
易中海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喉结上下滚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何雨柱的目光,像两柄烧红的铁钳,死死地钳住了他的灵魂,让他无处可逃。
“好,就算他借了。”
何雨柱的语气依旧平静,但每一个字都像一颗石子,投入易中海那早已不平静的心湖,激起层层涟漪,
“我再问您,贾家什么光景,您不清楚?贾东旭一个月工资多少?贾张氏是个什么德行?别说两百块,她能一口气拿出二十块现金来,都算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还有刘海中,一个锻工,工资还不如你,家里孩子多,用钱的地方也多,他能那么大方,随手就借给我爹几百块块钱,还是在我爹马上就要离开四合院,这笔钱很可能打水漂的情况下?”
这些问题,易中海不是没想过,但他以为,凭借自己的威望和“傻柱”以往的懦弱,根本不需要解释。
只要把“父债子偿”的道德大帽子扣上去,一切就都顺理成章。
可现在,这些被他刻意忽略的漏洞,被何雨柱血淋淋地摆在了台面上。
“这……这个……”
易中海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艰难地辩解道,
“大家伙……也是刚知道你爹要走的消息,借钱的时候,并不知道……”
这个解释是如此的苍白无力,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何雨柱笑了,笑声很轻,却让易中海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当众扇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易师傅”何雨柱忽然换了个话题,他重新坐下,给自己续了点热水,茶香袅袅升起,衬得他整个人愈发从容不迫,
“咱们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今天站在这里的人是您,面对这么一张漏洞百出的假借条,面对一群打着‘道德’旗号,实则图谋您家里财产的邻居,您会怎么做?”
这个问题,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易中海的心口。
他会怎么做?
他当然是第一时间就看穿骗局,然后把这些人骂得狗血淋头!
但这话,他不能说。他一旦承认借条是假的,他今天所做的一切,就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他“一大爷”的公正形象,将荡然无存。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最终,他选择了一条路走到黑。
他挺直了腰板,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声音也重新变得洪亮起来:“我?如果是我,我当然会还!父债子偿,天经地义!白纸黑字写在那里,手印也盖在那里,这就是铁证!做人,不能没有良心,不能没有担当!”
他掷地有声,仿佛自己真的是一个道德楷模。
“好!”
何雨柱抚掌叫好,脸上的笑容变得灿烂无比。
“说得好!不愧是咱们院里的一大爷,思想觉悟就是高!”
易中海一愣,他没想到何雨柱会是这个反应,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何雨柱话锋一转,那双明亮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近乎戏谑的光芒。
“易师傅,我记得您以前总说,您和我爹何大清,那是过命的交情,是结拜的兄弟,对吧?”
“……是。”易中海硬着头皮回答,那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烈。
“既然是结拜兄弟,那他的事,不就是您的事吗?”
何雨柱笑得更开心了,
“您看,我呢,刚买了自行车,身上确实没什么钱。这鸿宾楼的工资,也不是天天发。您刚才也说了,做人要有担当,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他站起身,走到易中海面前,用一种极其诚恳的语气,说道:
“要不这样,易师傅。您刚才那番话,实在是让我醍醐灌顶,深受教育。这笔钱,我认了!但是我现在没钱还。您是我爹的结拜大哥,就当是帮兄弟一个忙,先替我还了,怎么样?等我以后发了工资,再慢慢还给您。兄弟的债,当大哥的帮忙垫付一下,这……也在情理之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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