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安国公府回来,云皎皎将那点黑色粉末交给萧璟查验,自己则对着一桌堆积的拜帖礼单发愁。
“再这样下去,王府快成集市了。”她揉着额角叹气,“今日找猫找簪,明日合八字看风水,后日还不知是什么。”
“若鸡毛蒜皮都接,我连吃饭睡觉的功夫都没了。”
萧璟放下密报,淡淡道:“既觉困扰,立规矩便是。王府门槛,不是谁都能踏。”
一旁翘腿吃葡萄的谢流云插嘴:“璟哥说得对。”
“嫂子如今是‘卦妃’,得有高人派头。哪能谁来都见,太掉价。设点门槛,一来省事,二来物以稀为贵,你名头反更响。”
云皎皎眼睛一亮:“立规矩?这我在行!”前世摆摊算命,她也有一套“行规”。
她思索片刻,对明月道:“取纸笔来。”
很快拟出几条“算卦须知”,边写边念给二人听:
“一,每日只卜三卦,过时不候。需提前三日递帖说明事由,王府视情接帖。”
“二,卜卦范围:寻物、解惑、趋吉避凶。不涉朝政,不断生死,不合姻缘。心存恶念、意图试探者,不卜。”
“三,卜卦需心诚。备净手清水,心无杂念。卦金随缘,但需捐赠同等价值于城西慈幼局,为善举。”
“四,信则有,不信则无。卦象所示,仅供参考,行事在人,成事在天。”
谢流云抚掌笑:“妙啊!每日三卦,吊足胃口。”
“提前三日递帖,筛掉凑热闹的。不涉朝政不断生死,免惹麻烦。”
“捐赠慈幼局更高,既全仁义之名,又显视金钱如粪土,格调立升!”
萧璟微微点头,眼中露赞许:“考虑周全。清风,将规矩抄录张贴府门外。明月,日后拜帖按此筛选。”
“是!”
规矩立下,果然清静不少。
门房依规婉拒大部分不符请求,虽偶有抱怨,但夜王府威严在,无人敢闹。
能通过筛选的,多半是急难或诚心求问。
这日,云皎皎查看初筛拜帖,其中一张来自周姓商人,言及一批重要货物漕运莫名延误,多方打探无果,损失日重,恳请卜问货物下落与吉凶。
“这倒有点意思。”她将帖递萧璟,“漕运延误,若非天灾,恐是人祸。或能看出别的。”
萧璟扫一眼:“此人略有耳闻,经营绸缎,信誉尚可。你可接着。”
约定那日,周商人被引至花厅。
他四十上下,面容憔悴,眼带血丝,一见云皎皎便要大礼。
“周东家不必多礼,坐。”云皎皎让他净手静心后,掷钱起卦。
卦象显货物未丢,但困于途中,方位偏东,与水有关,且有“小人作祟”之象。
云皎皎沉吟:“周东家,卦象显你货物应在东方某处水路枢纽,滞留码头或关卡,非天灾所致,是人为阻碍。”
“你是否近日得罪人,或与人有利害冲突?”
周商人一愣,猛拍大腿:“东方水路枢纽!莫非是清河口码头?至于得罪人……”
他脸色几变,压低声音,“不瞒王妃,这批货是送江南的紧俏云锦,同行‘锦绣阁’东家前些日子想低价盘下,被小的拒了。”
“莫非是他……”
云皎皎不置可否:“卦象如此,我只依卦直言。如何应对,东家自行斟酌。”
周商人如醍醐灌顶,连连道谢,留下丰厚卦金(并言立捐慈幼局),匆匆离去。
几日后,周商人兴冲冲再登门,向萧璟汇报漕运事务时顺向云皎皎致谢。
原来他依提示重点排查清河口码头,果见锦绣阁买通码头小吏故意扣压货船。
事明后货物放行,内鬼揪出。
此事虽小,却在商人圈悄然传开。
“卦妃”之名不再限后宅琐事,始触实际事务,名声愈实。
然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日晚,云皎皎将歇,明月悄现,手持一封未署名信。
“王妃,插门缝里的。”明月低声。
云皎皎拆信,只一行字:
“规则立得好,可惜树大招风,规则挡不住真风。小心‘故人’。”
笔迹与先前警告纸条不同,略潦草,透紧迫。
“故人?”她捏信纸,心头一跳。
这世界“故人”,除云家糟心亲戚,还有谁?或这“故人”另有所指?
窗外忽传来极轻瓦片响。
“谁?”外间阿蛮警觉低喝。
清风身影如鬼魅掠出。
云皎皎走至窗边,见月色下庭院空寂,唯清风立屋顶环视四周,终对下摇头。
人已跑。
对方不仅知她立规矩,还能悄潜王府送信窥探……
这阵“风”,似比她想的更劲更隐。
立规之举,未令暗处眼退,反或激起更强试探。
自那晚有人潜入送信,王府守卫愈发森严。
云皎皎觉得光立规矩不够,还需可靠之人在前把关,免得杂事烦扰,更防人钻空子。
她看向正抱着一盘糕点吃得正香的阿蔓,心中一动。
阿蔓,交你个重要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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