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知者号”引擎低吼着,悄无声息地滑入星云深处,藏进了一片由星际尘埃和异常辐射构成的天然屏障后。临时会议舱室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墨菲斯的全息投影缩在角落,脸上的笑容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审慎和评估的目光,时不时扫向林曦,像是在重新盘算这位“织梦者”继承者的分量。
没时间浪费了,林曦预见的那末日场景,就像倒计时的秒针,在每个人心里“哒哒”作响。
“开始吧。”林曦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劲儿。她走到舱室中央,顾夜珩、赵烬、璃,还有灵体黯淡的伊瑟拉呈扇形围在她身后,既是支持,也是守护。
三件上古组件又被拿了出来。
“永恒核心”悬浮在空中,里面星河闪烁,散发出磅礴又稳定的能量,像宇宙的基石。
“真实之镜”的虚影在旁边展开,镜面光芒流转,能照出万物的本质,解析着能量和规则的脉络。
“深渊低语”就像一团活的黑暗,在伊瑟拉的操控下,安静地盘旋在另一边,散发着沟通虚实的古老气息。
这三股强大的力量一出现,舱室里的空间都微微扭曲了,光线好像都被吸了进去。可它们之间还是有一道无形的鸿沟,阻碍着完全融合。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曦身上。
林曦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她不再需要外部引导,把全部意识都沉入体内,投向和“织梦者”诺兰德传承紧密相连的灵魂核心。那里是她的力量源泉,也是她身份的象征,可现在,却要成为点燃终极武器的……祭品。
她能感觉到顾夜珩担忧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背上,能感觉到赵烬肌肉紧绷,璃屏住了呼吸,也能感觉到伊瑟拉那沉甸甸的、混合着愧疚和希冀的灵能波动。
林曦意念凝聚,开始剥离。这不是物理上的分割,而是灵魂层面的割舍。一丝丝、一缕缕带着“织梦者”本源印记的璀璨光流,被她用强大的意志力,从传承核心里强行抽了出来。这个过程痛苦极了,比肉体受伤还难受,就像在撕裂自己的灵魂,湮灭一部分存在的根基。
她的脸色很快就变得透明,额间的星纹也黯淡、模糊起来,好像随时会熄灭。细密的冷汗布满了额头,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林曦!”顾夜珩忍不住上前一步,声音沙哑,拳头紧握,指节都发白了。他恨不得替林曦承受这一切,可他知道,这是只有“织梦者”才能完成的仪式。
林曦没回应,或者说,她已经没多余的精力回应了。她咬紧牙关,把那股抽取出来的、闪耀着生命和规则光辉的本源之力,小心翼翼地引导出来,化作一道纤细却坚韧的桥梁,缓缓注入到三件组件之间的能量场中。
“嗡——!”
就像火星掉进了油海。
原本停滞排斥的能量场,在这道源自“织梦者”核心的本源之力介入下,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永恒核心”猛地光芒大盛,磅礴的能量不再狂乱,而是像找到了出口一样,温顺地沿着那本源之力构建的通道奔涌;“真实之镜”镜面上的裂痕状闪光一下子就弥合了,镜光变得无比澄澈,精准地引导着能量流,开始重构武器的内部法则;“深渊低语”发出的混乱嘶鸣也戛然而止,那团液态黑暗就像被驯服的野兽,开始和另外两股力量和谐共振,把它沟通虚空与现实的特质,完美地编织进武器的框架里。
三股力量不再排斥,而是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交融、缠绕、重构!
璀璨的光芒淹没了整个舱室,刺得人睁不开眼。一股难以形容的、好像源自宇宙开辟之初的宏大气息,就像苏醒的巨神,缓缓降临。在这让人心悸的光芒和气息中,一个模糊的轮廓逐渐清晰。
它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刀剑或枪炮,形态不断变化,一会儿像权杖,顶端镶嵌着“永恒核心”,杖身流淌着“真实之镜”的光华;一会儿又化作一轮旋转的星环,“深渊低语”在中心像瞳孔一样脉动;一会儿又散开,变成无数环绕林曦飞舞的、蕴含着裁决之力的星辰光点。
最终,当光芒渐渐内敛,它稳定成了一个约一人高的、似杖非杖、似棱镜非棱镜的奇异造物。它通体呈现出一种暗金的底色,表面却流动着像“真实之镜”一样的水波光泽,内部隐约可见“永恒核心”的生灭星海和“深渊低语”的扭曲暗影。它静静地悬浮在那里,就像一条宇宙法则,散发着让人敬畏又渴望靠近的奇异魅力。
星命裁决,终于再现世间!
成功了!
可成功的喜悦还没来得及浮现,一股深入骨髓的虚弱感就瞬间击倒了林曦。她身体一软,向前倒去,被早有准备的顾夜珩一把抱住。她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额间的星纹几乎淡不可见,就像风中残烛。
“代价……这就是代价……”璃喃喃道,眼里满是痛惜。她能检测到,林曦的生命体征和灵魂能量都跌落到了极其危险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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