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陆府的小厮阿福,沈清辞看着依旧沉甸甸、但明显空了一小半的货架,心里那点因为生意火爆带来的喜悦,掺进了一丝清晰的焦虑。周氏一边擦着柜台,一边念叨:“他爹,阿辞,今儿这肥肠和猪肚卖得忒快,差点就不够卖了。明天得多卤点才行。”
沈厚德蹲在门口收拾箩筐,闻言抬起头,眉头也拧着:“是多卤点,可咱那口锅就那么大,灶火也就那么旺,再多了也卤不过来啊。再说,猪下水也不是天天有那么多好的。”
沈清辞走到后院,看着那口已经发挥到极限的大卤锅,和角落里堆着的明天待处理的原料,心里清楚爹说得对。现有的几样主打产品,产能已经快到顶了。要想应对越来越多的散客和可能突然出现的大订单,必须开辟新的产品线,而且最好是……能用相对便宜的原料,做出受欢迎的味道,还能分流一部分顾客需求的。
她的目光在院子里扫过,最后落在墙角那个小篮子上——里面是昨天买肉时肉铺老板几乎白送的一些鸡爪和鸭翅。这东西没什么肉,处理起来还麻烦,寻常人家很少正经当菜吃。
一个念头突然闪过。
“爹,娘,”她转过身,眼睛亮亮的,“咱们明天,试试卤鸡爪和鸭翅怎么样?”
“鸡爪?鸭翅?”周氏正在舀水洗手,一听这话,手停住了,一脸诧异,“那玩意儿有啥吃头?净是骨头,啃着都费劲!卖得出去吗?”
沈厚德也直摇头:“是啊,阿辞,那东西腥气重,弄不好一股味儿,谁买啊?价钱也卖不上去吧?”
只有沈安,一听“新品”和“吃”字,立刻来了精神,跑过来抱住姐姐的腿:“姐!鸡爪好吃吗?我要尝我要尝!”
沈清辞被弟弟逗笑了,摸摸他的头,对父母解释道:“爹,娘,正因为没什么肉,价钱才便宜啊!咱们可以卖便宜点,五文钱三只鸡爪,八文钱一对鸭翅。这东西不当正经菜,就是个零嘴,下酒、解馋最合适!庙会上咱们的串串不也挺受欢迎吗?这鸡爪鸭翅,啃的就是个味道和乐趣,图个新鲜!”
她越说越觉得可行:“您想啊,咱们铺子老主顾里,不少大叔大伯爱喝两口,这卤鸡爪鸭翅,又入味又有嚼头,不比花生米强?还有些像安安这么大的孩子,就喜欢啃点有滋味的东西。咱们试试嘛,不行也就亏点小钱,万一成了呢?”
周氏和沈厚德听着女儿的分析,面面相觑。虽然还是觉得不靠谱,但女儿那股子认真劲儿和以往成功的经验,让他们犹豫了。
“他娘,要不……就让阿辞试试?”沈厚德试探着问。
周氏看着女儿期盼的眼神,一咬牙:“成!试试就试试!反正这些东西也便宜!”
说干就干。第二天一早,沈清辞就去肉铺,专门买了几斤便宜的鸡爪和鸭翅回来。第一步就是处理。鸡爪要剪掉指甲,鸭翅要拔净细毛,然后放入加了葱姜和一点点黄酒的冷水里焯烫,去除腥味和血沫。
这处理过程确实琐碎,周氏一边帮着剪鸡爪指甲,一边嘀咕:“这活儿细的,费工夫不说,也出不了多少货啊。”
“娘,好东西不怕麻烦。”沈清辞笑着安慰,手上动作不停,“等卤出来您尝尝,保准觉得值!”
处理干净的鸡爪鸭翅,被倒入老卤汁中。沈清辞特意又多加了一把干辣椒和几颗花椒,打算做成麻辣口味,这样更能激发食欲,也更适合当零嘴。大火烧开,转为小火慢卤,让胶质慢慢析出,味道深深浸入骨头里。
渐渐的,一股不同于卤肉的独特香气从锅里飘了出来。带着胶质感的醇厚,混合着麻辣的刺激,闻着就让人口舌生津。
“咦?这味儿……闻着还挺香?”周氏抽了抽鼻子,脸上的怀疑少了几分。
沈安早就守在锅边,像只等待投喂的小狗,眼巴巴地问:“姐,好香啊!能吃了吗?能吃了吗?”
卤了足有一个多时辰,沈清辞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她用筷子夹起一个鸡爪,只见爪身红亮油润,表皮微微起皱,看起来十分诱人。她吹了吹,递给早就迫不及待的沈安:“小心烫,慢点吃,尝尝味道怎么样。”
沈安接过鸡爪,也顾不上烫,小心翼翼地先嘬了一口表面的汤汁,麻辣鲜香的味道瞬间在嘴里炸开,他眼睛一亮,然后张嘴咬了一口爪上的软肉,用力一吸,软糯的胶质和入味的汤汁一起涌入口中。
“唔!好次!姐!太好次了!”小家伙被烫得嘶嘶哈哈,却舍不得吐出来,含糊不清地嚷嚷着,“又麻又辣,肉肉软软的,筋筋的,好好啃!”
周氏和沈厚德将信将疑,也各自尝了一个。
周氏细细咀嚼着,眼睛慢慢睁大了:“嗯……你还别说,这味儿真不赖!没啥怪味,就是香,辣乎乎的,这骨头缝里的汁水都有味儿!越嚼越香!”
沈厚德啃完一个鸭翅,也点头认可:“是挺香,肉是不多,但嗦啰这味儿,下酒肯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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