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身卤香包”的试水成功,像在沉闷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小石子,虽然激起的涟漪不大,却让沈家二房看到了开源的一线希望。沈清辞趁热打铁,又增加了卤藕丁和卤鹌鹑蛋两个品种,用不同颜色的棉线区分,小小的货架渐渐丰富起来。一些老主顾出于新奇和方便,偶尔会带上几包,铺子里多了些谈资和生气。
然而,这点额外的收入对于盖房所需的巨额资金来说,依然是杯水车薪。青砖、瓦片、木料、人工……每一样都需要真金白银。眼看着地基的石基已经砌好,下一步就要开始采购主体材料了,沈家二房再次陷入了深深的焦虑。周氏每晚对着账本唉声叹气,沈厚德蹲在院子里抽闷烟的时间越来越长。
这天傍晚,一家人正愁眉不展地吃着简单的晚饭,院门被轻轻敲响。沈厚德起身开门,惊讶地发现门外站着的是陆景珩身边的小厮阿福,他身后还跟着一个推着独轮车的陌生汉子,车上放着几个扎得严严实实的麻袋。
“沈老板,沈姑娘,”阿福脸上带着笑,“打扰了。我家少爷让我送点东西过来。”
“阿福哥?这是……”沈清辞也闻声走了出来,疑惑地看着独轮车上的麻袋。
阿福示意那汉子把车推进院子,然后对沈清辞说:“沈姑娘,我家少爷听说你们家正在盖房,想着肯定需要大量用料。正好,醉仙楼前阵子翻修后院,剩下一些上好的青砖和瓦片,堆着也是堆着,少爷说若是你们不嫌弃,就先拉过来应应急,价钱好商量,肯定比市价便宜不少。”
青砖!瓦片!
沈家三人全都愣住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简直是雪中送炭,不,是久旱逢甘霖!
周氏激动得手都在抖,语无伦次:“这……这……陆公子……这怎么好意思……这……”
沈厚德这个憨厚的汉子,眼圈一下子就红了,搓着手,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一个劲儿地重复:“这……这太……太谢谢陆公子了!这……”
沈清辞的心也被巨大的惊喜和感激填满,她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声音有些发颤:“阿福哥,陆公子他……这……这份情意,我们……我们实在不知该如何报答!”
阿福笑着摆摆手:“沈姑娘言重了。我家少爷说了,远亲不如近邻,能帮上忙是缘分。这些砖瓦放着也是浪费,你们能用上,正好物尽其用。少爷还说了,若是还需要木料什么的,他也可以帮忙问问相熟的商家,价钱上能优惠些。”
这时,那推车的汉子解开一个麻袋的口子,露出里面青幽幽、棱角分明的砖块,果然是质量上乘的好砖!
“爹,娘,你们看!这砖多好!”沈安好奇地摸了摸冰凉的砖面,兴奋地喊道。
周氏和沈厚德凑过去看,更是喜出望外。这样的好砖,若是按市价去买,得花多少钱啊!
“阿福哥,这些砖瓦……多少钱?我们……我们这就去拿钱!”沈厚德激动地说。
阿福笑道:“沈老板别急。少爷说了,这些是旧料,不值几个钱。你们先用着,等以后宽裕了,看着给点料钱就行,不着急。”
这话更是体贴到了极点,既解了燃眉之急,又充分考虑了他们眼下的窘境,保全了他们的尊严。
沈清辞知道,再推辞就是矫情了。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对阿福郑重地行了一礼:“阿福哥,请您一定转告陆公子,这份恩情,我们沈家记下了!砖瓦的钱,我们一定会尽快凑齐送去!日后若有差遣,我们万死不辞!”
“沈姑娘太客气了。”阿福扶起她,“那这些东西就放这儿了。天色不早,我们先回去了。”
送走阿福和那汉子,关上门,看着院子里那几袋沉甸甸的青砖瓦片,沈家二房仿佛还在梦中。
“他爹……你掐我一下……我不是在做梦吧?”周氏摸着冰凉的青砖,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这次是喜悦的泪水。
“不是梦!是真的!是陆公子送来的好砖!”沈厚德声音洪亮,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光彩,“阿辞!咱们……咱们这就能砌墙了!能盖真正的砖瓦房了!”
巨大的喜悦笼罩着小院。这意外的援手,不仅解决了最迫切的材料问题,节省了一大笔开销,更重要的是,给了全家人巨大的鼓舞和信心!连陆公子这样的贵人都如此帮助他们,他们还有什么理由不拼尽全力?
“爹,娘!”沈清辞擦掉眼角的湿润,语气坚定,“陆公子帮了咱们这么大忙,咱们更不能懈怠!从明天起,咱们得更努力!铺子的生意要做得更好,新品的开发不能停!尽快把钱攒出来,不能辜负陆公子的信任!”
“对!努力!”周氏和沈厚德异口同声,眼中燃烧着斗志。
第二天,沈厚德兴冲冲地去宅基地告诉了王老五这个好消息。王老五看了砖瓦的质量,也连连称赞:“厚德,你们这是遇到贵人了啊!这砖瓦,没得说!好!太好了!这下,咱们可以放心大胆地往上砌了!”
有了充足的底气,施工进度明显加快。沈厚德干活更加卖力,王老五指挥起来也更有劲头。一堵堵青砖墙体,开始沿着石基,稳稳地向上生长。
沈家小院的灯光,每晚都亮到很晚。周氏和沈清辞忙着卤制第二天要卖的货,还要抽空研究新的便携卤味品种。沈安也懂事地帮忙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然而,沉浸在巨大喜悦和干劲中的沈家二房没有注意到,巷子口,一个身影悄悄隐没在黑暗中。王氏看着沈家院子里隐约透出的灯光和欢声笑语,又想起白天听到的关于陆府送来砖瓦的传闻,脸上露出了怨毒而又嫉妒的神色。她咬了咬牙,转身快步向老宅走去。
陆景珩的援手像一阵强劲的东风,鼓起了沈家二房梦想的船帆。但风浪,往往也伴随着东风而来。这意外的幸运,是否会引来新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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