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市上听到的关于“如意楼”的消息,像一片小小的羽毛,在沈清辞心里轻轻挠了一下,但很快就被日常的忙碌冲刷淡了。眼下最要紧的,是稳住县学和周边村镇的订单,一点点积攒聘礼的钱。新家的生活虽然依旧清贫,但有了独立的空间和稳定的节奏,全家人的精气神都好了不少。
这天下午,沈清辞正在后院棚子里试验一种用便宜鸭血和卤汁做的“麻辣鸭血旺”,想开发个暖身子的秋冬新品。周氏在灶间熬制明天要用的老卤,沈厚德则劈好了够用两三天的柴火,码放得整整齐齐。沈安趴在堂屋的方桌上,歪歪扭扭地描红,嘴里还念念有词。
院门被轻轻敲响。沈厚德去开门,来的竟是多日未见的陆府小厮阿福。
“阿福哥?快请进!”沈厚德连忙让进院子。
阿福脸上带着惯常的笑容,手里却没提食盒,而是拿着一个小巧的锦囊。“沈老板,沈姑娘,打扰了。少爷让我来送点东西,顺便……传个话。”
沈清辞闻声从后院出来,心里有些好奇。周氏也擦着手从灶间探出头。
“阿福哥,陆公子有何吩咐?”沈清辞问道。
阿福将锦囊递给沈清辞:“沈姑娘,这是少爷让交给您的,说是新得的一点安溪铁观音,让姑娘尝尝。”他又压低了点声音,“另外,少爷让提醒姑娘一声,镇上即将新开的‘如意楼’,势头不小,东家像是有些来头,姑娘家的生意,近期多留意些。”
锦囊里的茶叶带着清雅香气,但阿福后面的话,却让沈清辞心里一紧。连陆景珩都特意派人来提醒,看来这“如意楼”绝非等闲。
“多谢阿福哥,也请代我们多谢陆公子挂心。”沈清辞稳住心神,恭敬道谢。
阿福笑了笑:“姑娘客气了。少爷还说,若有什么难处,可让阿福带个话。”说完便告辞了。
送走阿福,周氏凑过来,担忧地问:“阿辞,陆公子这话是啥意思?如意楼……会对咱们有影响?”
沈厚德也皱起眉:“咱们就一个小铺子,跟大酒楼有啥关系?”
沈清辞摩挲着温热的锦囊,沉吟道:“爹,娘,陆公子不会无故提醒。如意楼开张,肯定要招揽生意,说不定会推出些新颖便宜的菜品吸引客人。卤味虽是小食,但也是酒楼常备的凉菜之一。如果他们压低价码,或者推出更好的口味,可能会抢走咱们一部分散客,甚至……影响咱们接宴席订单。”
这话让周氏和沈厚德都紧张起来。铺子的散客和宴席订单是他们收入的重要来源,要是被抢了,攒聘礼的钱就更难了!
“那……那可咋办啊?”周氏急了。
“娘,别自乱阵脚。”沈清辞虽然心里也没底,但知道此刻必须冷静,“咱们的卤味有自己的特色和固定的老主顾,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替代的。关键是,咱们得把自己的东西做得更好,更让人离不开。”
她想了想,接着说:“正好,我最近在试的麻辣鸭血旺,成本低,味道足,天冷了吃着暖和,可以作为一个新的实惠菜品推出。另外,咱们的‘随身卤香包’品种可以再丰富点,比如加点卤豆皮、卤海带结,让客人有更多选择。”
受到女儿信心的感染,周氏和沈厚德也定下心来。
“对!咱们味道好,不怕比!”沈厚德挥了挥拳头。
“我明天就去多进点鸭血和豆皮!”周氏也来了干劲。
然而,担忧很快变成了现实。没过几天,来铺子买卤味的熟客老张头就念叨起来:“老板娘,你们这卤豆干味道是没得说!不过听说那如意楼快开张了,宣传单上都写了,开业头三天,卤味拼盘买一送一!啧啧,那价钱,可真便宜!”
买一送一!这简直是赔本赚吆喝!沈清辞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笑着应付:“张叔,酒楼是大生意,咱们小本经营比不了。您吃着好,常来照顾就行。”
老张头呵呵一笑:“那是自然,你们这味儿,我吃惯了!”
话虽如此,接下来的几天,铺子的散客量确实比往常少了一些。虽然老主顾还在,但一些图新鲜、贪便宜的客人,明显被如意楼的开业宣传吸引走了。连之前谈好的一个村里办满月酒的订单,主家也委婉地表示,想去如意楼看看再说。
压力无形中增大了。周氏看着略显冷清的铺面,愁容又爬上了脸颊。沈厚德送货时,也听到不少关于如意楼如何气派、菜品如何丰富的议论。
“阿辞,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晚上,周氏看着账本上减少的收入,忧心忡忡。
沈清辞紧抿着嘴唇。硬拼价格,他们肯定拼不过财大气粗的酒楼。必须另辟蹊径。
她想起陆景珩送来的茶叶,心中一动。如意楼 targeting(针对)的是大众市场,追求的是新奇和实惠。那他们沈记,能不能专注于“特色”和“人情味”?
“爹,娘,”沈清辞眼中重新燃起斗志,“咱们不跟如意楼比价钱,咱们比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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