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的侧门悄无声息地打开,钱管家引着沈清辞走了进去。与陆家庄的清雅开阔不同,林府的宅院更显富贵精致,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回廊曲折,处处透着大户人家的气派,但也因此显得有些压抑。仆役们穿着统一的服饰,低头快步行走,见到钱管家纷纷避让行礼,规矩森严。
钱管家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一边走一边介绍:“沈姑娘,这边请。老夫人近日静养,住在后院的‘福寿堂’,清静些。夫人吩咐了,姑娘就住在福寿堂旁的厢房,方便照应。”他话语客气,眼神却不时扫过沈清辞朴素的衣着,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沈清辞低眉顺眼,微微颔首:“有劳管家安排。”她暗中留意着路径和四周环境,将重要的方位记在心里。
穿过几重院落,来到一处更为幽静的所在。一座宽敞的堂屋坐落其中,门楣上挂着“福寿堂”的匾额,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味和熏香混合的气息。两个穿着体面的丫鬟垂手侍立在门外。
“春桃,夏荷,这位就是夫人请来的沈姑娘,日后负责老夫人的膳食调理。好生伺候着。”钱管家对丫鬟吩咐道。
“是。”两个丫鬟齐声应道,好奇地打量了沈清辞一眼,随即低下头。
钱管家转向沈清辞:“沈姑娘一路辛苦,先稍事休息,洗漱用些茶点。稍后夫人会来与姑娘商议老夫人的饮食事宜。”
“多谢管家。”沈清辞福了一礼。钱管家这才转身离去。
丫鬟春桃引着沈清辞进了旁边一间布置雅致的厢房,夏荷则端来了热水和点心。房间比白云观的听竹苑奢华许多,锦被绣枕,家具精美,但沈清辞却觉得远不如那小院自在。
“姑娘请用茶。”春桃倒了一杯茶递过来。
沈清辞道了谢,接过茶杯,并未立刻饮用,而是借着闻茶香的动作,用袖中暗藏的紫云石悄悄靠近杯壁。石头上的紫纹毫无变化,她心下稍安,这才小口啜饮。点心她也以“路途劳顿,胃口不佳”为由,暂时未动。
简单梳洗后,沈清辞正想着如何开口打听老夫人的情况,就听见门外传来环佩叮当之声和丫鬟们请安的声音:“夫人。”
一位穿着绛紫色锦缎衣裙、头戴珠翠、气质雍容的中年美妇在丫鬟的簇拥下走了进来,正是林夫人。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忧色和一丝疲惫,见到沈清辞,露出温和的笑容:“沈姑娘到了,一路可还顺利?”
沈清辞连忙起身行礼:“劳夫人挂心,一切安好。”
林夫人示意她坐下,叹了口气:“实不相瞒,这次劳烦姑娘远道而来,实在是家母近日身子骨越发不妥。太医请了几位,汤药吃了不少,总不见起色,反是胃口越来越差,人也日渐消瘦。我这心里……唉!”她拿起帕子按了按眼角,“听闻姑娘药膳手艺精湛,最是温和滋补,这才想着再请姑娘来试试,盼着能用些可口的膳食,让家母多少进些东西。”
沈清辞仔细听着,观察着林夫人的神色,见她忧色真切,不似作伪,便谨慎答道:“夫人孝心感人。清辞定当竭尽全力,为老夫人调理膳食。只是……药膳重在对症,不知老夫人具体是何症状?太医如何诊断?清辞需得了解清楚,方好下手。”
林夫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随即道:“太医说是年老体虚,脾胃不和,兼有郁结之心。症状嘛,便是食欲不振,夜不能寐,精神恍惚,有时……还会说些胡话。”她顿了顿,压低声音,“不瞒姑娘,家母这病,来得有些蹊跷,似是受了什么惊吓所致。只是具体缘由,我们也不甚清楚。”
受了惊吓?沈清辞心中一动,这与“中毒”之说似乎能对上。她面上不动声色,点头道:“清辞明白了。不知……可否让清辞见一见老夫人,观其气色舌苔,也好更准确地把握情况?”
林夫人似乎有些犹豫,但很快点头:“理应如此。只是家母精神不济,怕是不能久谈。春桃,带沈姑娘去给老夫人请安。”
春桃应声,引着沈清辞走向正堂。一踏入福寿堂,药味更浓了些。屋内光线偏暗,窗户紧闭,显得有些沉闷。一位头发银白、面容憔悴的老夫人半靠在软榻上,盖着锦被,眼神有些涣散地望着窗外,正是林老夫人。她身边还有一个老嬷嬷伺候着。
“老夫人,夫人请的沈姑娘来给您请安了。”春桃轻声禀报。
林老夫人缓缓转过头,目光有些呆滞地落在沈清辞身上,看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又……又来新大夫了?我说了……我没病……是那兰花……那兰花不对劲……”她的声音虚弱,断断续续。
兰花?沈清辞心中警铃微作。她上前几步,福礼道:“老夫人安好,小女子沈清辞,是来为您调理膳食的。”
林老夫人浑浊的眼睛眨了眨,忽然闪过一丝奇异的光,盯着沈清辞,声音略微清晰了些:“你……你身上……有股好闻的味道……像是……像是草药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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