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巅之上,那道黑袍身影在夜风中伫立良久,斗篷下的双眸仿佛穿透了无尽的黑暗,死死锁定了灵植村冲天的火光。
那火焰不仅仅是篝火,更像是一头苏醒的凶兽,发出了第一声宣告世间的咆哮。
他缓缓收回目光,身形如鬼魅般融入了更深沉的夜色,只留下一句冰冷彻骨的低语,随风飘散。
与此同时,灵植村的钟楼下,暴涨的火焰在将缚灵网反噬成灰烬后,便如被抽干了所有能量般,骤然熄灭。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焦糊味,不同于寻常草木燃烧,更像是一种……规则被强行扭曲、烧断后留下的残响。
林玄站在原地,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刚才那一次“反向共鸣”,几乎抽干了他体内刚刚凝聚不久的剑意。
丹田内的断剑残纹光芒黯淡,仿佛陷入了沉睡,三十六道悬浮的剑影也瞬间消散,重新化为平平无奇的竹钉,叮叮当当地掉落在地。
一阵强烈的虚弱感涌来,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但他强撑着没有倒下,一双眼睛却亮得骇人,死死盯着地面上那一捧细腻如沙的灰色粉末。
那就是缚灵网的残骸。
“林玄!”苏青竹第一个冲了过来,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你怎么样?”
铁疤和周小虎等人也围了上来,他们脸上的震撼尚未褪去。
刚刚那一幕,已经彻底超出了他们对力量的认知。
那不是武技,更不是凡人能拥有的手段。
林玄没有说话,只是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
他弯下腰,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一个布袋,将地上那些温热的灰烬全部收拢起来。
这东西,很不对劲。
“把俘虏都看押起来,嘴给我撬开!我要知道‘奉天道院’和刑律院到底是什么关系,‘清野行动’的具体部署,以及他们对‘逆脉灵体’究竟了解多少!”林玄的声音沙哑,但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是!”铁疤重重地点头,他看向林玄的眼神,已经从最初的合作与欣赏,变成了彻底的敬畏。
他立刻指挥着护村队的队员,将那十几个被剑柄击晕或被村民合力制服的刑律院先锋队员拖走,用最粗的麻绳捆得结结实实。
“那两辆战车怎么办?”周小虎指着村口那两台被火雷阵炸得瘫痪,但主体结构尚在的钢铁巨兽,眼中闪烁着兴奋与忌惮。
“拆!能用的零件都给我拆下来!尤其是驱动核心和弩炮结构,让村里的老工匠连夜研究!”林玄的命令简洁而高效,“我们缺远程压制手段,敌人就给我们送来了最好的老师!”
安排完这一切,林玄才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
苏青竹连忙将他扶到一旁的石阶上坐下。
夜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也让他混乱的思绪稍稍清晰。
他缓缓摊开手掌,掌心躺着三样东西。
一枚从队长身上撕下的腰牌,冰冷的金属上,“奉天道院密令”六个字在火光下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一张被白鸦从火场中抢救出来的烧焦纸片,上面“逆脉灵体”、“务必在其觉醒前诛杀”的字迹,如同一根根毒刺,扎在他的心头。
以及,刚刚收入囊中的,那袋神秘的符文灰烬。
玄门、刑律院、奉天道院……一张无形的大网,从他被废掉灵根的那一天起,就已悄然张开,而他自己和整个灵植村,都只是网上待宰的猎物。
“封我灵根,毁我前程,现在还要灭我全村……”林玄低声自语,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一直以为,赵长老废他灵根,是出于门派的规矩和偏见。
现在看来,一切都是谎言!
那张飘落的“封灵符”,根本就不是惩戒,而是谋杀!
他们惧怕所谓的“逆脉灵体”,惧怕他觉醒。
“可到底什么是逆脉灵体?”他心中充满了滔天的愤怒和疑惑。
苏青竹默默地递过来一个水囊,轻声说:“先别想了,你消耗太大了。刑律院的主力七日内就到,我们得尽快准备。”
林玄接过水囊猛灌了几口,冰凉的清水让他滚烫的头脑冷静下来。
他知道,现在不是沉浸于愤怒的时候。
愤怒无法保护村民,只有力量和智慧可以。
“青竹姐,小虎带回来的那三份‘灵药共享’契约,有回音了吗?”林玄抬头问道。
苏青竹点头:“王家村和李家寨已经派人连夜赶来,张家庄还在犹豫。加起来,我们能多出近百名壮丁。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将他们编入了护村盟,由铁疤统一操练。”
“不够,还远远不够。”林玄摇头,目光再次落到那两台巨大的战车上,“凡人的力量在修行者面前太脆弱了。今晚若不是我能短暂御剑,单凭一张‘缚灵网’,就能让我们全军覆没。”
这句话让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是啊,今晚的胜利充满了侥幸。
敌人只是先锋队,若是大军压境,战车列阵,修士成队,他们又该如何抵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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