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百草谷去的路,比来时更显轻快。林辰将萧煜谋反的罪证交给刑部后,朝廷虽几番派人来请他回去“认祖归宗”,都被他以“师父年迈需人照料”为由婉拒。阿默的归一剑上,云纹愈发温润,剑穗上的槐种不知何时竟冒出了一点嫩绿的芽,像是在呼应着前路的生机。
“还有三日就到谷口了。”林辰展开地图,指尖划过标注着“同心草”的位置,“师父说那草长在‘忘忧崖’下,需得两人同往才能见着,一个人去,只会看到寻常的车前草。”
阿默的归一剑轻轻敲击着马鞍,剑穗上的铸剑锤与玉佩相触,发出沉稳的声响:“你爹和我爹,当年是不是也一起去过?”
“多半是。”林辰笑了,“我师父总说,他年轻时认识个‘爱剑如命’的朋友,两人总在忘忧崖下比试过招,一个用淬了药的木剑,一个用没开刃的铁剑,谁也伤不了谁。”
两人沿途走走停停,遇着受伤的百姓便停下来医治,见着恶霸行凶便出手教训。阿默的无痕阁功夫渐渐展露自如,“三分影”的身法配上归一剑的云纹剑势,既能护得林辰周全,又能留对方一线生机;林辰的沉水剑则愈发灵动,金线常缠着药粉,既能制敌,又能疗伤,倒真应了沈砚秋画里“执剑携药,彼此护持”的景象。
这日行至“青石镇”,镇上正在举办药市,各地的药农与药商都来赶集,摊位上摆满了各色药材,空气中弥漫着当归与黄芪的清香。林辰正对着一株罕见的“七叶莲”驻足,突然听到一阵喧哗。
“这药是假的!你想毒死我家老爷吗?”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正揪着个药农的衣领,将一包干瘪的草药扔在地上,“我家老爷可是知府大人的恩师,你敢卖假药,是活腻了!”
药农是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急得满脸通红:“这真是我从忘忧崖采的‘还魂草’,只是晒得太干了,药效是真的……”
“还敢狡辩!”管家抬脚就要踹药农,却被一只手稳稳抓住——阿默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后,归一剑的剑穗垂在身侧,云纹泛着冷光。
“还魂草的根须有七道棱,你扔在地上的只有五道,确实是假的。”阿默的声音平静却有分量,“但他年纪大了,或许是看错了,未必是故意的。”
管家见他带剑,气焰消了几分,却仍嘴硬:“看错了就该打!耽误了我家老爷的病,他担待得起吗?”
林辰蹲下身,捡起地上的假药,又从药农的背篓里拿出另一株草药:“这才是真的还魂草,只是被虫蛀了半边,药效损了大半。”他对药农温和道,“老伯,虫蛀的药不能卖,会害人的。”
药农这才发现自己弄错了,顿时红了脸,对着管家作揖:“是老朽糊涂,对不住了……”
管家见林辰谈吐不凡,又懂药材,态度缓和下来:“我家老爷得了怪病,浑身发肿,连太医院的太医都束手无策,听说还魂草能治,才来碰碰运气。”
林辰心中一动:“能让我看看药方吗?”
管家将药方递给林辰,上面的药材多是些烈性的消肿药,显然不对症。林辰皱眉道:“这药只会加重病情。你家老爷是不是常喝一种带甜味的井水?”
管家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我家后院的井,水确实带点甜。”
“那井水怕是被‘腐心草’的根污染了。”林辰收起药方,“腐心草的根有毒,会让人慢性中毒,外表看像水肿,实则是内脏在腐烂。需用‘清淤藤’和‘醒神花’配伍,才能解毒。”
他从沉水剑的剑囊里取出这两味药材,递给管家:“按这个方子煎药,三日后若不见好,可去百草谷找我。”
管家千恩万谢地走了。药农看着林辰,老泪纵横:“小先生真是活菩萨……老朽这就把假药材烧了,绝不再害人。”
阿默看着林辰,归一剑的云纹泛着暖意:“你果然更适合带药,而不是带剑。”
“剑是用来护药的。”林辰笑了,“就像你用剑护着我,我用药护着更多人,本就是一回事。”
离开青石镇时,药农非要塞给他们一包刚采的“同心草籽”:“这草认主,只有心诚的人才能种活。小先生和这位少侠,一看就是能共患难的,一定能种出最好的同心草。”
三日后,两人终于抵达百草谷。谷口的药田郁郁葱葱,紫菀与桔梗开得正盛,白药师正坐在田埂上晒药,见他们回来,浑浊的眼睛亮了起来:“回来了?”
“师父!”林辰上前扶住他,沉水剑的金线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白药师拍了拍他的手,目光落在阿默身上,又看向他手中的归一剑,点了点头:“沈老弟的儿子,果然没让人失望。”
阿默躬身行礼:“白先生好。”
“好,好。”白药师笑着说,“忘忧崖的同心草开了,你们去看看吧。当年我和你爹在那里埋了坛酒,说等你们长大了,一起挖出来喝。”
忘忧崖在百草谷深处,崖壁上长满了翠绿的藤蔓,崖下有片小小的空地,中央长着一株奇特的草——两片心形的叶子紧紧相依,叶脉相连,仿佛共用一个根须,正是同心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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