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百草谷,蝉鸣裹着药香漫过晒药场。林辰坐在老槐树下,将《药宗手札》摊在石桌上,旁边摆着沈念画的“针刀图谱”,笔尖蘸着松烟墨,正逐字核对林文渊留下的“针药合璧”心法。
手札里记载着一种“温针疗法”:将银针在艾草上熏烤后刺入穴位,借艾火之温通经络,比寻常针刺效力强三倍。林辰试着用秦伯留下的陈艾实操,银针熏烤后泛着暖光,刺入患者的“风门穴”时,对方立刻说后背泛起热流,多年的肩痛竟缓解了大半。
“这法子比单纯扎针舒服多了,”患者是个采药的老汉,活动着肩膀笑,“就像晒着太阳喝热茶,浑身都松快。”
林辰在图谱上补画了温针的步骤,旁边注上“艾需三年陈,针需纯银制”。沈念临走前叮嘱他“越细越好”,说要让江南百草堂的阿芷也学明白。
周鹤叔端来冰镇的薄荷水,看着手札啧啧称奇:“宗主当年竟能想到把艾灸和针刺合在一起,难怪药宗的针术天下闻名。你看这页,说‘治脚气用针刀挑刺后,敷以黄柏末,三日即愈’,跟你前几天给李二婶治的法子一模一样!”
林辰心中一动——他从未见过手札里的这段记载,却凭着梦里的记忆和临床经验用了同样的方法。这难道就是血脉里的传承?他摩挲着泛黄的纸页,仿佛能触到林文渊落笔时的温度。
暖房外传来马蹄声,是阿默和沈念从南疆回来了。少年跳下马,怀里抱着个大竹筒,里面装着秦伯新制的“巴戟天酒”,酒香混着药香,在谷里漫开。
“林辰哥!你看我带什么回来了!”沈念献宝似的掏出一卷布,展开竟是幅南疆药圃的全景图,上面标着巴戟天、何首乌的生长位置,“秦伯说这图给你,以后咱们谷里也能种南疆的药材了!”
阿默将一个木箱放在石桌上,打开后露出整齐的银质针刀,比林辰之前用的更精巧:“这是南疆铁匠打的,秦伯说按你图谱上的尺寸做的,刀刃薄了三成,更适合刺穴位。”
林辰拿起一把针刀,月光般的刀刃映出他的眉眼。这把刀,连着百草谷、南疆、江南,连着无数医者的心意,比任何血脉证明都更实在。
(二)
秋分那天,百草谷来了位特殊的访客——慧能大师的师弟,慧通和尚。老和尚背着个藤筐,里面装着五台山的“台党参”,说是奉大师之命,来求“针刀图谱”的摹本。
“寺里最近收治了不少冻伤的香客,手指发黑流脓,”慧通和尚摸着念珠,“慧能师兄说你这针刀能去腐生肌,比药膏见效快,让老衲来学学。”
林辰取出拓印好的图谱,上面不仅有针刀的用法,还附了配套的“生肌散”药方:“这图谱您带回五台山,若是有不懂的地方,让小和尚来封信,我再详细说。”
慧通和尚翻开图谱,见每页都画着药材插图,针刀旁标着对应的穴位和药粉,忍不住赞叹:“林先生真是用心!老衲这就回去,让寺里的僧人照着练,冬天就能救更多人了。”
送走慧通和尚,沈念突然想起件事:“林辰哥,影夫人派人送了封信,说七皇子想把你的针刀图谱印成书,发给太医院和各地药局,让天下医者都能学。”
“好啊,”林辰笑着点头,“本来就是要传出去的,能借七皇子的力,再好不过。”他拿起笔,在图谱的扉页写下“药心为刃,济世为怀”八个字,“这就当是给新书的序吧。”
周鹤叔看着那八个字,眼眶有些发热:“宗主当年总说,‘药宗的书,不该锁在藏经阁里,该揣在药农的怀里’,你这是圆了他的心愿啊。”
冬雪初落时,七皇子派人送来了刊印好的《针刀合璧图谱》。书用厚实的桑皮纸印刷,封面是沈念画的百草谷全景,内页的图谱清晰鲜艳,连针刀的角度都标着刻度。
“殿下说,太医院的御医们看了图谱,都赞不绝口,”送书的内侍笑着说,“有位老御医照着治好了太后的‘鹤膝风’,陛下龙颜大悦,说要给林先生请功呢。”
林辰摆摆手:“功就不必了,能让这图谱救更多人,比什么都强。”他让沈念把书分发给谷里的雇工和附近的药农,“谁想学都可以来问,不用怕学不会。”
药农们捧着新书,翻到“治腰痛”那页,见上面画着用针刀松解“肾俞穴”的步骤,还有配套的“杜仲汤”药方,都高兴得合不拢嘴。“这下再也不用为了腰痛跑几十里路了!”
阿默则带着图谱去了关外,教雷大叔的徒弟们用针刀治“冻疮”。据说雷大叔看了图谱,非要跟阿默比谁的针刀用得好,结果两人从清晨比到日暮,最后搂着喝起了刺五加酒。
“雷大叔说,等开春了就来百草谷,”阿默回来后说,“他要跟你学‘温针疗法’,说这法子比他的‘狼毒式’温柔,适合给老人孩子用。”
林辰想象着雷大叔笨拙地拿银针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这位总说要当“独眼龙”的糙汉,心里藏着的温柔,比谁都细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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