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碾过青石板路的声响渐渐被泥泞的“咯吱”声取代,南方的毒沼边缘,空气里弥漫着腐叶的腥气,与林辰药箱里的紫菀花香格格不入。沈念用帕子捂着口鼻,指着远处翻滚的白雾:“林辰哥,那就是密信里说的毒沼吧?看着好吓人。”
雷大叔刚缓过劲,手里攥着砍柴刀,瞪着被捆在车后的王医丞:“这狗东西要是敢耍花样,我劈了他!”王医丞瑟缩了一下,脖子上的麻绳勒得更紧——阿默特意在绳结里掺了回春藤的刺,稍动就疼。
“按密信说的,他们要在这里换《百草秘录》。”林辰检查着药箱,将回春藤汁液分装成小瓶,“阿默,你的箭上涂些花蜜,影阁的人怕这个。沈念,你拿着解毒丸,见机行事。”
正午的毒沼白雾最淡,隐约能看见中央有块青石板,上面插着面黑旗,绣着影阁的蛇形纹。林辰让雷大叔留在马车旁,自己提着药箱往石板走,阿默和沈念藏在芦苇丛里,弓弦紧绷。
“林先生果然守时。”白雾里飘出个沙哑的声音,三个戴青铜面具的人走出来,为首的面具上刻着“影”字,手里提着个木盒,“秘录带来了?”
林辰举起《百草秘录》:“先让我看看解药。”
“影”字面具打开木盒,里面是瓶绿色的药粉:“这是‘清瘴散’,能解水蓼毒。不过——”他突然笑了,“林先生就不怕我骗你?”
林辰翻开秘录,指着其中一页:“娘在这页记了水蓼的解药配方,你的清瘴散里少了一味‘晨露草’,吃了只会加重毒性。”他合上秘录,“看来影主的旧部,连《影阁毒经》都没吃透。”
“影”字面具的手猛地握紧木盒:“你怎么知道?”
“因为这页是娘当年从影阁偷出来的。”林辰的声音沉了下去,“她当年就是发现你们用毒经害人,才带着秘录叛逃,你们追杀了她十年,对吧?”
面具人突然摘下面具,露出张布满疤痕的脸:“不愧是苏婉的儿子!我是影七,当年就是我追的她!可惜让她跳了悬崖,没想到她还留了种!”
沈念在芦苇丛里惊呼——这人的疤痕和她爹脸上的一模一样,只是更狰狞。阿默按住她的肩,摇摇头,示意别冲动。
“秘录给你,放了南方的百姓。”林辰将秘录扔过去,影七接住时,阿默的箭已经到了,射中他拿木盒的手,清瘴散掉在泥里,瞬间化出冒泡的坑。
“动手!”影七怒吼,另外两个面具人扑上来,手里的弯刀淬着绿光。林辰侧身躲开,药箱里的银针飞出去,钉在他们的手腕上,弯刀落地时,他认出那是影阁特制的“蚀骨刀”,刀身缠着水蓼藤。
“沈念,撒花蜜!”林辰大喊。沈念从芦苇丛里抛出布袋,紫菀花蜜像金粉撒落,面具人遇着花蜜就像被火烧,惨叫着后退,面具下露出的皮肤起了红疹。
“你们怎么会有这个?”影七又惊又怒,林辰趁机抽出他腰间的匕首,抵住他的咽喉。
“娘早就防着你们。”林辰的匕首压得更紧,“说!除了水蓼,你们还在水源里加了什么?”
影七狞笑:“说了又如何?毒沼底下埋着千斤‘腐心散’,只要我吹哨子,整个南方都会变成死城!”他突然吹了声尖锐的口哨,毒沼的白雾开始变黑,腥气里多了股杏仁味。
“不好,是砒霜!”林辰拽着影七往回跑,阿默和沈念已经驾着马车冲过来,“快上车!”
雷大叔一鞭子抽在马身上,马车疯了似的冲出毒沼。林辰回头看,黑雾正吞噬青石板,那些面具人没来得及逃,在雾里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化成黑水融进泥里。
“现在咋办?”雷大叔抹着汗,“那千斤腐心散要是真炸了……”
林辰翻开秘录,手指点在娘画的毒沼地图上:“娘在这里标了个红点,说‘腐心散遇活水则解’。毒沼的活水来自北边的玉泉河,只要把回春藤汁液倒进上游,就能中和毒性。”
“可咱们就这点汁液了。”沈念看着几乎空了的玉瓶,急得眼圈红了。
“我知道哪还有。”王医丞突然开口,声音发颤,“影阁在玉泉河上游藏了批回春藤,说是怕解药不够……我带你们去!”
雷大叔踹了他一脚:“早不说!”
马车掉头往北,王医丞指路时,沈念突然问:“你认识沈三吗?脸上有和影七一样的疤。”
王医丞愣了愣:“那是我哥!他当年没跟上影主,留在南方当猎户……你是?”
“我是他女儿。”沈念的声音发抖,“我爹说当年是影阁的人逼他带路,他不从,被划了脸,才隐姓埋名的。”
林辰突然明白——沈念的爹就是娘日记里写的“引路猎户”,当年是他偷偷给娘指了跳悬崖的生路,自己却被影阁划了脸。原来这些年,他们一直被善意的人护着。
玉泉河上游果然有片回春藤,绿油油的藤叶间挂着晨露,林辰让阿默砍了几捆,榨出汁液倒进河里。清澈的河水泛起金纹,顺着河道流向毒沼,那片黑雾竟真的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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