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石门彻底闭合,将老者那声沉重的叹息与山谷中最後的光线一并隔绝。龙沐阳瞬间被无边的黑暗吞噬,只有手中那盏青铜古灯散发出温润而稳定的光芒,勉强照亮脚下仅容一人通行的狭窄通道。
空气瞬间变得阴冷、滞重,带着浓厚的土腥味和岩石的气息。通道并非人工开凿,更像是天然形成的岩缝,两壁粗糙湿滑,布满苔藓,脚下是凹凸不平的碎石路。
龙沐阳不敢怠慢,将秦文明往上托了托,确保他稳固地伏在自己背上,然後一手小心护着灯火,一手试探着前方,迈开了脚步。
通道起初还算平直,但很快便开始向下倾斜,而且坡度越来越陡,时而还需要侧身通过极其狭窄的隘口。古灯的光芒只能照亮眼前数尺范围,更远处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彷佛一头蛰伏的巨兽,随时会将这点微光连同他们一起吞噬。
寂静是这里唯一的主旋律。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呼吸声,以及灯火燃烧时极其轻微的噼啪声。这种绝对的寂静,反而比地底那些恐怖的咆哮更让人感到压抑。
他全神贯注,凭藉着过人的感知和古灯的指引,小心翼翼地前行。老者说“灯火不灭,则前路无阻”,他不敢有丝毫大意,将古灯护得极好。
随着不断深入,他渐渐感觉到这条通道的不同寻常。两旁的岩壁上,开始出现一些极其古老、几乎与岩石融为一体的刻痕。那些刻痕的风格,与灵泉洞窟玉壁上的星辰地脉图、甚至与《山海图》上的某些籙文隐隐相似,却更加抽象、更加原始,彷佛是文明初开时,先民对天地法则最本能的摹刻。
通道内的能量场也变得奇异起来。时而会感到一阵轻微的空间扭曲感,彷佛一步踏出,实际跨越的距离远比看上去要长;时而又会感到一股无形的阻力,需要耗费更多气力才能通过。这绝非普通的天然洞穴!
这条路,恐怕是那位神秘的“守墓人”前辈,利用某条特殊的地脉裂隙,以难以想象的手段开辟并稳固出来的“密径”!
不知走了多久,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更久。龙沐阳感到双腿如同灌铅,伤势虽被灵泉和老者汤药稳住,但体力消耗极大。背上的秦文明依旧昏迷,但呼吸平稳,那截神奇根茎的药效仍在持续发挥作用。
就在他几乎要筋疲力尽之时,前方通道的尽头,隐隐传来了一丝不同於灯火的、微弱的天光!
同时,空气中的气息也变了,那滞重阴冷的土腥味逐渐变淡,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草木的清新和……晚风的流动?
出口快到了!
龙沐阳精神一振,加快了脚步。
光芒越来越近,已经能看清那是一个仅容一人匍匐通过的狭小洞口,藤蔓和杂草从洞口垂落下来,遮蔽了大部分光线。
他小心翼翼地拨开藤蔓,向外望去。
外面已是黄昏时分,残阳如血,将天空染成一片瑰丽却又带着几分凄凉的橘红色。洞口开在一处极其隐蔽的山崖缝隙中,下方是一片茂密的灌木丛,远处是连绵起伏、笼罩在暮色中的邙山山脉轮廓。
他们真的出来了!离开了那诡异恐怖的地底,来到了邙山的边缘!
龙沐阳心中涌起一股劫後余生的激动。他先仔细观察了洞外的情况,确认附近并无人或危险迹象後,这才小心翼翼地先将秦文明送出洞口,安置在灌木丛後的隐蔽处,自己随後也钻了出来。
重新呼吸到山林间自由的空气,感受到晚风拂过脸颊,龙沐阳几乎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回头看向那个黑黢黢的洞口,心中对那位神秘的守墓人前辈充满了感激与敬意。
他谨记老者的话,不再停留。必须尽快远离邙山范围!
他背起秦文明,认准了一个与邙山主脉相反的方向,藉着暮色的掩护,快速向山下走去。
此刻的他,衣衫褴褛,满身伤痕,背负着昏迷的同伴,模样虽然狼狈,但眼神却比之前更加坚毅沉凝。地底的生死经历,与守墓人的短暂交谈,让他更加清晰地认识到自己肩负的东西和面临的敌人有多麽可怕。
《山海图》、龙鱼血脉、归墟之秘、寻真会、白麪、还有那些被封印的“大凶”之物……这一切都如同巨大的迷雾,笼罩在前路。
但他没有退路。为了文明,为了龙家,也为了守墓人口中那可能到来的“真相大白之时”,他必须活下去,必须变强!
他一路疾行,尽量避开可能有人烟的地方,专挑荒僻小路。夜幕很快彻底降临,山林间漆黑一片,兽鸣虫唱此起彼伏。
又前行了数里地,找到一处背风的山坳,龙沐阳决定暂时休息。秦文明需要绝对的安静,他自己的体力也几乎耗尽。
他找了些乾草树枝,想生火取暖驱兽,却发现身上的火摺子早已在之前的连番恶战中遗失或浸湿。他看向手中那盏依旧静静燃烧的青铜古灯。
犹豫了一下,他尝试着用灯火去引燃乾草。
嗤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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