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流转。
**景象:** 雨停了,但泥泞依旧。偌大的空地上,只有苏雅一个孤独的身影在劳作。她挽着裤腿和衣袖,纤细的手臂挥舞着一柄对她来说过于沉重的铁锹,一下,又一下,吃力地挖掘着冻土。汗水混合着泥浆在她脸上流淌,单薄的衣服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清瘦而疲惫的轮廓。她挖出的土方堆在一边,形成一个小小的土丘。手上早已磨出了血泡,血泡又磨破,混合着泥土,一片狼藉。偶尔,她会停下来,扶着铁锹剧烈地喘息,抬头望向某个空无一物的远方,眼神迷茫一瞬,随即又被更深的执念点燃,低下头,更加用力地挥动铁锹。
**意念碎片:** 铁锹柄摩擦掌心血泡的剧痛,腰背快要断裂的酸楚,孤身一人的无边寂寞,以及…每一次抬头望空后,心脏被狠狠攥紧的窒息感。
画面再转。
**景象:** 地基的雏形初现。苏雅浑身泥浆,疲惫不堪地靠坐在一堆青砖旁喘息。一个穿着考究、管家模样的老者匆匆赶来,脸上带着焦急和心疼。
“小姐!您…您这是何苦啊!” 老管家看着苏雅狼狈不堪、伤痕累累的样子,声音都在发抖,“变卖祖产、放弃所有投资…就为了在这荒郊野岭盖这么个…客栈?值得吗?那个人…他凭空消失,杳无音信,谁知道还会不会回来?您这是拿自己的命在赌啊!”
苏雅抬起头,脸上沾着泥点,眼神却清澈而坚定,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平静。她没有解释,只是轻轻摊开沾满泥污和血痕的手掌,掌心里,紧紧攥着那半枚温润的玉佩。
“福伯,” 她的声音沙哑却温柔,“你看,它还在发光呢。他一定会回来的。这里…就是他消失的地方,也是我们相遇的地方。我要在这里,建一个‘家’。一个…能让他回来时,一眼就能看到、就能安心住下的地方。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栖心阁’。” 她沾着泥污的手指,在冰冷的青砖上,一笔一划,极其认真地写下一个字——**“荣”**。
**意念碎片:** 老管家痛心疾首的劝阻,变卖亿万家产时旁人的不解与嘲笑,掌心玉佩残留的微弱暖意,指尖划过青砖刻下“荣”字时那份沉甸甸的、近乎悲壮的承诺与希望。
画面继续流淌。
**景象:** 栖心阁的框架已经立起。苏雅不再是独自一人,身边多了一些沉默但勤恳的工匠。她依旧亲力亲为,纤细的身影在初具规模的木石结构中忙碌穿梭。扛不起大梁,她就递工具;搬不动巨石,她就和工匠一起用滚木撬动;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依旧在细致地打磨着门窗的榫卯。汗水滴落在粗糙的木料上,她偶尔会停下来,看着渐渐成型的客栈轮廓,疲惫的眼中会闪过一丝微弱的、如同星火般的期待。而在客栈后院的药圃位置(正是此刻朱砂阵图所在之地),她小心翼翼地用锄头翻开一块土地,将一枚墨绿色的种子(千机藤!)埋入土中。晨光熹微,为她沾着木屑和汗水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意念碎片:** 木料的清香,汗水的咸涩,掌心纱布下未愈伤口的隐痛,看着客栈一点点成型的微弱满足,埋下种子时对未来的渺茫期许——**愿此藤长,待君归时,藤已成荫,心有所栖。**
帛画的光晕流转,景象最终定格在一个静谧的夜晚。
**景象:** 尚未完工的栖心阁大堂内,只点着一盏孤灯。苏雅独自坐在灯下,换上了一身素雅的旧旗袍,洗去了白日里的泥污与疲惫,显露出清丽却难掩憔悴的容颜。她面前铺开的,正是林晚秋手中那卷暗黄帛画!她的指尖,拈着一根细如发丝、闪烁着温润金芒的绣针(与香婆婆那根金针同源!)。针尖,蘸着的不是丝线,而是…一滴从她心口逼出的、闪烁着微弱玉泽的…心头精血!
她神情专注至极,眼神温柔而哀伤,又带着一种近乎献祭般的虔诚。蘸着心头血的针尖,在帛画上极其缓慢、极其用心地勾勒着。她勾勒的不是具体的图案,而是一种感觉,一种意念——那十年雨夜初见的惊艳与心悸,那玉佩离身的茫然与恐慌,那变卖家产时不顾一切的疯狂,那徒手挖地基时血泪交加的执拗,那对未来的所有期许与不安…所有复杂到极致的情感,所有刻骨铭心的记忆碎片,都随着她的心意,随着那蘸着心头精血的针尖,被一针一线、如同镌刻生命般,绣进了这张古老的帛画之中!
帛画上,除了最初勾勒的栖心阁草图和那个朱砂写就的“荣”字,开始浮现出更多模糊却饱含深意的光影纹路——雨丝的轨迹、泥土的裂痕、青砖的纹理、木料的年轮、灯火的摇曳…还有,一个模糊却温柔的、属于江屿的轮廓虚影。而那个“荣”字,在心头精血的浸润下,散发出温润内敛却无比坚韧的光泽,仿佛成了整幅帛画的核心,成了她所有情感的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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