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一种足以冻结灵魂、吞噬一切生机的绝对死寂,如同亿万年的寒冰,瞬间包裹了众人。
眼前豁然“开朗”,却又陷入另一种更深的、令人窒息的黑暗。
他们冲出了时空通道,跌入了一片无法用常理衡量的破碎空间。
这里仿佛是宇宙被遗忘的垃圾场。无数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空间碎片如同被随意丢弃的镜子碎片,漂浮在无垠的黑暗中。有些碎片折射出扭曲的光线,映照出栖心阁破碎的飞檐一角、药圃枯萎的千机藤残影、甚至是香婆婆最后凝固的笑容——那是被归墟吞噬的记忆残片。有些碎片则漆黑一片,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虚无气息。更远处,巨大的、如同星球残骸般的阴影在黑暗中缓缓蠕动,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朽与衰亡气息。星盘上那个代表苏雅的光点,就在这片死寂坟场的最深处,微弱地闪烁着,被那庞大无边的“死寂”阴影重重包裹。
“这里…就是归墟缺位之域…”陆离的声音干涩,带着一种面对宇宙终极虚无的颤栗。他手中的“璇玑引”光芒在这里似乎也受到了压制,变得黯淡了许多,星图轨迹在星盘上艰难地延伸,指向光点的方向。
噗通!
杜衡再也支撑不住,单膝重重跪倒在脚下冰冷、毫无实感却又仿佛能吞噬生机的“地面”上,“破岳”长刀杵地,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强行两次爆发【刀引·破岳千钧·镇】穿越乱流风暴,几乎榨干了他最后的气力,断腿处的剧痛如潮水般反噬,冷汗浸透衣衫,又被这里的死寂瞬间冻结成冰霜。
林晚秋脸色煞白如纸,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通道内的冲击和眼前这片死寂空间的压迫,让她心神剧震。她怀中的帛画光芒也黯淡了不少,温煦的庖引之力仿佛被冻结,只剩下“荣”字还在顽强地散发着微弱的玉红光芒,像风中残烛。
江屿的状态最为糟糕。强行以玉泽开路的代价巨大。他白发凌乱地披散着,原本只是发根灰败的死气,此刻如同狰狞的藤蔓,已经蔓延到了发梢,整头白发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灰败色泽。心口的玉泽光芒剧烈地明灭不定,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他身体的剧颤和嘴角涌出的黑血。那灰败死气正疯狂侵蚀着玉泽,试图彻底熄灭这最后的光源。他佝偻着身体,大口喘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肺部撕裂般的痛楚,目光却依旧死死钉在星盘投影上那个微弱的光点上。
“雅儿…”他嘶哑地低语,染血的指尖死死扣着心口玉佩的位置,仿佛要将其按入胸膛。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呜——”
一声低沉、诡异、仿佛无数生灵绝望哀嚎汇聚而成的呜咽声,毫无征兆地从四面八方响起,穿透死寂,直刺灵魂深处!
漂浮在众人前??的一块巨大的、边缘不规则的漆黑空间碎片,表面如同墨汁般剧烈地波动起来。紧接着,一个、两个、三个…密密麻麻的惨白色面具,从漆黑的碎片“表面”无声无息地“浮”了出来!
这些面具形态各异,扭曲而诡异。有的似哭非哭,嘴角咧到耳根;有的似笑非笑,眼窝深陷如同黑洞;有的布满蛛网般的裂纹,仿佛随时会碎裂;有的光滑如镜,映照出众人惊骇变形的倒影。它们没有依托,就那么凭空悬浮在碎片前方,空洞的眼窝和咧开的嘴巴,直勾勾地“盯”着闯入的不速之客。
呜咽声陡然变得尖锐、高亢,如同无数把生锈的锯子在疯狂拉扯神经!
那些惨白的傩面动了!
它们并非直线飘来,而是以一种无法言喻的、充满亵渎意味的诡异姿态开始“舞蹈”。身体扭曲、折叠、旋转,动作僵硬而迅捷,如同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提线木偶,又像是在进行某种古老邪异的祭祀仪式。舞动间,面具上空洞的眼窝和咧开的嘴巴,散发出强烈的精神污染波动!
【傩面·乱魂舞】!
无形的精神冲击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
“呃啊!”林晚秋首当其冲,她修为最弱,心神本就在死寂中紧绷。这诡异的舞姿和刺耳的呜咽如同无数钢针狠狠扎入她的脑海!帛画上的浅金色光晕???间破碎,她只觉得天旋地转,无数扭曲的鬼影在眼前尖叫狂舞,香婆婆冰冷的脸、苏雅石像绝望的眼神、客栈崩塌的景象疯狂涌现!她抱着头痛苦地蹲下,发出压抑不住的尖叫,精神防线瞬间崩溃。
杜衡闷哼一声,拄刀的手臂剧烈颤抖。那诡异的舞姿和呜咽冲击着他的意志,断腿的剧痛、力竭的虚脱被无限放大,仿佛有无数只冰冷的手在撕扯他的灵魂,要将他的战意拖入绝望的深渊。他双目赤红,额头青筋暴跳,靠着“破岳”长刀传来的冰冷触感和残存的钢铁意志死死支撑,才没有立刻沉沦。
陆离脸色剧变,精神冲击让他本就受损的灵觉如同被重锤击中,星盘“璇玑引”的光芒剧烈摇曳,投射的星图轨迹瞬间模糊扭曲。“稳住心神!这是归墟死寂衍化的精神攻击!”他嘶声提醒,双手死死按住星盘,【技抵·贰拾·星引·璇玑归源·万象洞虚】竭力运转,试图稳住星图,但那傩面舞动的精神污染如同泥沼,不断拉扯着他的专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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