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了幻戏师。
幻戏师在陶九知的搀扶下,艰难地坐直身体。他咳了几声,摊开掌心,那里残留着昨夜强行窥探时空通道反噬的暗红血迹,以及一丝微不可察的、属于江屿时砂燃烧后残留的法则气息。他苦笑道:“我这点残血与印记,沾了时空法则的边,或许…勉强能做个路引?但力量微弱,怕是难以支撑漕工深入开凿。”
罗舵子看向幻戏师掌心的暗红,又看看他惨白的脸色,浓眉微皱:“引子有了,但力量确实不足。开凿魂脉‘漕路’,非蛮力可为,需极其精纯的水系生机作为‘润滑’与‘推动’,否则强行开凿,反伤根基。”
水系生机!
柳七娘心头猛地一跳!她昨夜以精血催发【甘霖】,几乎耗尽本源,此刻已是油尽灯枯。她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云锦和白芷。云锦的纸艺通灵偏于魂引,白芷的巫医血脉则更擅镇魂驱邪,皆非纯粹的水系生机。
废墟之上,一时陷入沉默。希望就在眼前,却似乎又隔着一道无形的壁垒。
就在这时,一直依偎在云锦怀里、因施展【兽吻镇魂】而虚弱不堪的白芷,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她缓缓抬起苍白的小手,指向罗舵子腰间那串嗡鸣的古铜钱,又指了指栖心劫碑的基座——那里,昨夜幻戏师喷出的鲜血和江屿力量余波拂过的焦黑泥土,早已被嫩芽根须贪婪汲取,但昨夜柳七娘倾尽全力灌注的最后一道【守护心念·甘霖】生机,并非全被嫩芽吸收,仍有极其微弱的一丝精纯水木之??,浸润在石碑基座周围的泥土深处,如同春雨后泥土深处残留的最后一丝润泽!
白芷的声音细若蚊呐,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泥土…下面…七娘姐姐…最后的心血…还有…水木生气…引路钱…能引…”
罗舵子眼中精光爆射!他瞬间明白了白芷的意思!幻戏师的残血与法则印记是“路引”,指向碑内淤塞的“水意”源头。而柳七娘残留在基座泥土深处的最后一丝【甘霖】生机,虽微弱,却是最精纯的水木交融之力,正是开凿“魂脉漕路”所需的“润滑”与“推动”之力!他的“引路钱”,不仅能引“水路”,更能沟通地气,引动深埋的生机!
“妙!”罗舵子低喝一声,再不迟疑。他一手托着那串嗡鸣不止的古铜钱,另一手猛地从腰间抽出一物——并非刀剑,而是一柄形如船桨、两头尖锐、通体黝黑如墨的奇异短杖!短杖非金非木,杖身布满细密的、如同水流冲刷过的天然纹路,顶端镶嵌着一颗鸽蛋大小、散发着温润水蓝色光晕的奇异珍珠——避水珠!
**【技抵·柒玖零·千帆过·引脉归源】技起!源于罗舵子掌中引路铜钱与避水珠短杖(技起)!成于其漕工本源与沟通水脉之能(技成)!目标——锚定碑基水木生气,开辟魂脉淤塞漕路(技现)!技行中!**
罗舵子一步踏出,落脚处,脚下焦黑的废墟土地竟隐隐传出水流涌动之声!他手中的引路铜钱串嗡鸣声陡然拔高,数十枚铜钱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瞬间脱离草绳,悬浮而起,环绕着他周身急速旋转!每一枚铜钱都拖曳出一道淡蓝色的水汽光尾,如同数十条微缩的河流在虚空奔腾!
“以水为引,以钱为路!地脉生气,听我号令!”罗舵子声如洪钟,手中避水珠短杖猛地向栖心劫碑基座那片浸润了柳七娘【甘霖】生机的泥土一指!
嗡!
环绕旋转的铜钱群如同得到号令,瞬间改变轨迹,如同归巢的游鱼,带着淡蓝水汽,齐齐射向石碑基座!它们并未撞击石碑,而是如同拥有灵性般,精准地钻入泥土之中!
噗!噗!噗!
轻微的入土声响起。下一刻,整个栖心劫碑基座周围的土地,骤然亮起一片柔和而精纯的蓝绿色光芒!光芒之中,无数细如发丝的水木生气,被那些钻入泥土的古铜钱强行从深处“钓”了出来!这些精纯的能量丝线,如同被唤醒的精灵,在蓝绿光芒中欢快地跃动、汇聚,迅速形成一条条纤细却无比凝实的能量溪流!
罗舵子眼神凝重,避水珠短杖再次挥动,杖顶的避水珠蓝光大盛,一股柔和而坚韧的引导之力笼罩向那些汇聚的能量溪流:“水木交融,生气为桨!魂脉淤塞,开我漕路!去!”
随着他短杖的指引,那些由柳七娘残存【甘霖】生机汇聚而成的蓝绿色能量溪流,如同找到了河道的活水,顺着石碑基座,无视了厚重的岩体阻隔,竟蜿蜒而上,迅速渗入碑身!溪流所过之处,石碑表面那些被兽吻金纹叶力量勉强弥合的细微裂痕,如同久旱逢甘霖的河床,贪婪地吸收着这精纯的水木生气,裂痕边缘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温润、平滑!
栖心劫碑深处,瓦当镇心魇空间。
空间虽已被兽吻镇压,污秽阴影退散大半,但铅灰色的天幕依旧压抑,龟裂的黑色大地死气沉沉。巨大的栖心瓦当散发着古朴厚重的黄光,将下方相拥的苏雅与江屿温柔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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