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时砂,意味着消耗生命,意味着归期不定,意味着每一次相见都可能是一次接近永恒的告别!
苏雅的心紧紧地揪痛起来。她终于更深刻地理解了,为何十年前雨夜那次短暂的相遇后,他会消失得如此彻底;也理解了他再次出现时,那无法掩饰的疲惫与沧桑从何而来。他并非不想停留,而是他那守护者的职责和力量本质,让他难以停留!
“这些碎片……似乎正在指向某个更集中的信息源。”K突然出声,他的【黑客K·技贰·环境扫描·广域侦测】捕捉到时砂释放的信息流开始出现汇聚的趋势,“好像……是要拼凑出某一次特别关键的任务?或者……某一次对他影响至深的‘相遇’?”
仿佛是为了印证K的话,那些跳跃的画面碎片开始减速、融合。最终,所有的景象定格在了一片熟悉的、雨夜的城市街景——正是苏雅与江屿十年前相遇的那个地点,那个时间点!
然而,时砂展示的视角,却是江屿的视角。
他们看到,年轻的江屿(比之前碎片里的他显得更成熟些,但比现在年轻)刚刚结束一场极其艰苦的追击战,他几乎耗尽了随身携带的大部分时之砂,才勉强将一个强大的时间悖论实体封印。他受了不轻的伤,能量接近枯竭,急需找到一个相对稳定的时间节点进行休整和初步疗伤。
雨,冰冷地打在他的身上,冲刷着他制服上的污渍和能量残留。城市的霓虹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晕开模糊的光团。他靠着墙,微微喘息,努力平复着体内躁动的时空之力和伤势,同时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在这个时间点,他只是一个意外的闯入者,一个急需隐匿的伤者。
然后,他的目光,或者说,时砂记录的他当时的感知焦点,落在了街角——落在了那个撑着伞、穿着一身素雅旗袍、眉眼清澈、正有些惊讶和好奇地望着他的年轻女子身上。
那是三十岁的苏雅。
通过时砂的共鸣和江屿的视角,苏雅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了江屿那一刻的内心震动:
首先袭来的是一种高度警戒下的评估——未知人物,出现时机巧合,是否与刚刚封印的实体有关?或是新的威胁?
紧接着,是一丝极细微的、连他自己都未必察觉的熟悉感——并非面容的熟悉,而是一种灵魂波动的、难以言喻的似曾相识。(或许正是幼年那次相遇留下的潜意识印记在起作用?)
然后,是她眼神中的纯粹关切和好奇,没有任何恶意,像一道暖流,意外地穿透了他常年因战斗和孤独而筑起的心防。在她身上,他感受到了一种异常的、与时间之力天然亲和的气息,这让他体内的伤痛都似乎缓和了一丝。
最后,是权衡。他状态极差,需要尽快离开。但将她独自留在这个刚发生过战斗、可能还有残余风险的地方并不安全。或者……还有一种更深层的、他自己都未曾明晰的冲动——不想就这样转身离开,消失在雨夜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于是,在苏雅开口询问之前,他做出了决定。他收敛了所有外露的能量气息,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普通的、或许有些狼狈的迷路者。他回应了她的问话,那短暂的交流中,他一直在快速评估和决策。
最终,离开的时间到了。他必须走了,体内的伤势和所剩无几的时砂不容他久留。作为答谢,或许作为一份微妙的纪念,或许作为一丝连他自己都说不清的牵念,他将那半枚蕴含着他一丝本源守护之力、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庇护持有者的玉佩,递给了她。
“再见。”他说。然后,强行催动最后的力量,启动了时空跳跃。
在身影消失前的那一刹那,通过时砂的记录,苏雅清晰地“听到”了江屿意识深处一句未曾说出口、甚至可能都未被他自己深刻捕捉到的低语:
“这个时间锚点……这个灵魂……或许……值得标记……”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苏雅的心中炸响!
原来,那一次相遇,对他来说,也绝非一次简单的、擦肩而过的“意外”!他感受到了她的特殊,他甚至……在潜意识里,将她所在的时间点和她的灵魂,标记为了一个特殊的“锚点”!
这或许解释了,为何在漫长的时空中漂泊,他总能模糊地定位回她的世界;为何在时空归墟中,她能够凭借这份联系找到他;为何此刻,时砂会如此强烈地回应她的呼唤!
因为早在十年前,甚至更早的童年那次意外,命运的丝线就已经将他们缠绕在一起。他的一次次燃烧时砂,不仅仅是为了任务,或许也无形中一次次加固了与这个“标记锚点”的联系!
“锚点……他把我当成了锚点……”苏雅喃喃自语,眼中泪光闪烁,却带着无比明亮的光芒。
也正是在这一刻,时砂的光芒再次发生了变化。那些关于江屿任务和相遇的记忆碎片开始如同百川归海般,向着一个核心汇聚、沉淀。最终,在苏雅的掌心,那粒时砂的表面,浮现出了一幅极其微缩、但却清晰无比的——星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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