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那位穿着中式褂子、手持一串油亮沉香手串的陈老爷子,踱着方步走了过来。
他在本市商界辈分颇高,惯常喜欢以长辈身份指点江山。他捋着花白的胡须,摆出十足的架子,对祁淮之道:
“淮之啊,熙年回来是好事,你们兄弟团聚,你父母也了却一桩心事,是大喜。”
他话锋一转,目光在祁熙年身上意味深长地转了转,带着一种施舍般的“赏识”和不易察觉的搅动。
“听说熙年这孩子了不得,在国外还是商业奇才?好啊!年轻人有本事是好事!你掌管祁氏这么大摊子也确实辛苦,现在有熙年帮你分担,我们这些看着你们长大的老家伙也就放心了。祁家未来,终究是要靠你们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啊。”
这番话,看似语重心长,关怀备至,实则将祁熙年抬到了一个微妙的位置,试图在兄弟之间埋下权力的影子和竞争的引信。
祁淮之脸上的温和笑容没有丝毫变化,他甚至微微向前欠身,做出认真聆听教诲的恭敬姿态,语气谦和依旧:“陈老如此关爱,淮之和熙年感激不尽。”
然而,他接下来的话,却让周围隐约听到的人心底都冒起一丝寒气,“不过,陈老可能久不问具体事务,有所不知。如今的商业环境,错综复杂,早已不是靠着几句‘奇才’的虚名就能纵横捭阖的年代了。真正的经验和杀伐果断的手腕,需要的是实打实的,在商场上淬炼出来。”
他目光平静地落在陈老爷子那串似乎盘得不错的沉香手串上,带着一种近乎怜悯的“科普”语气,缓缓道:
“就像您手上这串沉香,看起来油润,闻起来似乎也有几分意思,但若年份不够,火候不到,再像,也只是形似,终究少了那份岁月沉淀下来的、骨子里的醇厚韵味,容易……被真正懂行的人,一眼看穿。”
他轻轻晃了晃手中的水杯,仿佛在惋惜一件赝品,语气陡然一转,变得更加“温和”且直接。
“至于分担……陈老有心了。等熙年什么时候真正熟悉了祁氏的运作节奏,能独立处理好‘某些’不自量力、试图以次充好、扰乱整个行业市场秩序的跳梁小丑之后,再谈这些也不迟。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他语气温和,甚至带着晚辈对长辈的尊重,但每个字都像精准冰冷的手术刀,不仅毫不留情地剥开了陈老爷子试图倚老卖老、插手祁家内部事务的心思,还隐隐警告他管好自己可能并不干净的手脚。
陈老爷子脸上那副从容淡定、智珠在握的表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握着沉香手串的手指猛地收紧,手背青筋凸起,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仿佛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
【嘶——!主播这情报能力……他怎么知道这老登背后那点龌龊?!】
【楼上是不是傻了?这是主播记忆里衍生出来的】
【用沉香做比喻,既优雅又刻薄到极点!杀人不见血啊!】
【他根本不在乎得罪这些所谓的长辈,因为他有绝对的实力和底气碾压!】
【重点是……他这是在替‘弟弟’挡掉所有潜在的权力觊觎?他真把自己代入哥哥角色了?】
而祁熙年,在祁淮之说话时,始终微微侧着头,专注地看着自己的哥哥,眼神里是全然的信赖与毫不掩饰的崇拜,仿佛哥哥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理。
待祁淮之说完,他才将目光转向脸色难看、几乎站立不稳的陈老爷子,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将对方彻底排除在外的冷漠:“我哥说的,自然都是对的。而且,”
他顿了顿,目光清澈却毫无温度地扫过陈老爷子那张灰败的脸,“您刚才提到的‘兄弟齐心’,其前提是毫无保留的信任。而我,”
他微微抬起下巴,带着一种与祁淮之如出一辙的、刻入骨髓的高傲,“只信任我哥一个人。”
他这番话,直接将陈老爷子试图营造的“兄弟竞争”、“权力制衡”的氛围击得粉碎,并将自己的立场毫不含糊地、彻底地绑定在祁淮之身上,不留任何余地。
【!!!弟弟这补刀!直接断了他所有挑拨的念想!】
【‘只信任我哥一个人’……这依赖感……我竟然有点磕到了?(清醒点!)】
【他们俩这默契……真的没提前对过词吗?!我越来越怀疑了!】
【理智值降到37了……或许,这不是默契,而是主播的认知已经被副本同化到,本能地配合这个‘弟弟’了?】
宴会进行到中段,气氛愈发微妙。一位穿着骚包粉色西装、头发梳得油光水滑、带着明显混血特征的男人,端着酒杯,张扬地走了过来。
他是与祁氏在海外市场有激烈竞争关系的K&R集团代表,詹姆斯·李,以作风大胆、不按常理出牌着称。
他操着一口流利但带着怪异腔调的中文,直接无视了祁淮之,目标明确地对着祁熙年笑道,声音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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