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胖子那场惊心动魄的“厨房火焰山”事件后,喜来眠难得地平静了两天。胖子大概是被打击到了,亦或是被我和小哥(主要是小哥拎着灭火器的那股无声威慑力)暂时禁足厨房,安分了不少,转而研究起怎么给网上预订的客人发确认短信——虽然我怀疑他更多的是在玩手机游戏。
连续的降雨虽然停了,但空气里的湿度丝毫未减,甚至因为太阳出来一晒,蒸腾起一股更加缠绵悱恺的潮气。福建的春天就是这么黏糊糊的,像一块永远拧不干的厚毛巾。
这种天气,最适合各种菌菇类生物疯狂生长。
于是,在某天早上我例行检查屋子四周时,就在喜来眠背阴面的墙角下,发现了一丛奇奇怪怪的东西。
那地方因为屋檐排水不畅,常年潮湿,青苔长得格外茂盛。而此刻,在墨绿色的苔藓中间,冒出了一簇簇颜色鲜艳、形态各异的蘑菇。有鲜红色伞盖上带着白色斑点的,活像童话里小矮人躲雨的那种;有细长杆子顶着个小黑帽,一副营养不良样的;还有一坨长得像脑花,颜色却是诡异的紫色的,看得人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嚯!胖爷我瞧瞧这是什么好东西!”胖子的声音突然在我身后响起,吓我一跳。他不知何时凑了过来,眼睛放光地盯着那堆蘑菇,“雨后春笋……啊不,雨后蘑菇啊!这可是纯天然无污染的山珍!晚上加个菜!”
他说着就要伸手去摘。
我头皮一炸,赶紧一把拉住他:“你他妈给我住手!胖子你记吃不记打是吧?颜色这么艳,一看就有毒!你想咱仨晚上一起躺板板唱山歌吗?”
胖子不服气地缩回手,辩驳道:“天真同志,你这就是偏见!怎么可以以貌取菇呢?你看这个红的,说不定就是传说中的‘见手青’,云南那帮老表吃得嗷嗷香,虽然可能会看见小人跳舞吧……但那是烹饪方法不对!胖爷我的手艺,绝对没问题!”他又指向那坨紫色的,“还有这个,长得这么有创意,说不定是什么珍稀品种,吃了能延年益寿!”
“延年益寿?直接送你上路更有可能!”我没好气地瞪他,“咱们这不是云南,也没人会料理这玩意儿。万一中毒了,这穷乡僻壤的,送医院都来不及。”
我想起以前看过的新闻,还有大学时植物学老师讲的案例,各种蘑菇中毒后的惨状描述得绘声绘色,什么幻觉、呕吐、肝肾衰竭……越想越觉得眼前这丛蘑菇简直是死神发出的邀请函。
“啧,胆儿真小。”胖子撇撇嘴,但还是有点不甘心,蹲下来仔细研究,“你说……它们要是没毒,得多鲜啊……炖个小鸡儿……”
“炖你个脑袋!”我简直想敲开他脑子看看里面是不是只剩吃货回路,“不准碰!听到没?这是原则问题!”
我们俩在这边争论,动静不大,但也足够吸引另一个人的注意。
小哥悄无声息地走了过来,目光落在那丛色彩斑斓的蘑菇上。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微蹙了下眉,然后蹲下身,比胖子研究得更仔细。
他伸出两根奇长的手指,并没有触碰蘑菇,而是在距离它们几厘米的地方缓缓掠过,似乎在感受什么。然后又仔细观察了蘑菇生长的环境、土壤的湿度、旁边的苔藓种类。
我和胖子都屏息看着。在这种涉及“野外生存”和“危险辨识”的领域,小哥是绝对的权威。
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看向我们,非常轻微地摇了一下头。
“没毒?”胖子瞬间来了精神,眼睛又开始放光。
小哥看了他一眼,淡淡开口:“无毒。”
“你看!我就说嘛!”胖子一拍大腿,兴奋起来,“小哥都说了无毒!晚上加餐!”
“但是,”小哥补充了两个字,成功让胖子的笑容僵在脸上,“难吃。”
“啊?”胖子愣住了,“难吃?有多难吃?”
小哥似乎思考了一下该怎么形容,最后言简意赅地给出了结论:“嚼蜡。”
我:“……” 胖子:“……”
合着这玩意儿吃了死不了,但也活不痛快是吧?想象一下费劲炒一盘蘑菇,入口跟嚼蜡烛一个味儿,那体验确实也挺地狱的。
胖子脸上的兴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变成了浓浓的失望和嫌弃:“靠!白长这么花里胡哨了!中看不中吃!浪费感情!”他立刻对那丛蘑菇失去了所有兴趣,仿佛刚才那个跃跃欲试的人不是他。
我松了口气,还好不是毒蘑菇,但小哥这个“难吃”的评价,简直比“有毒”还具毁灭性,直接从根本上断绝了胖子的一切念想。
不过出于好奇,我还是拿出手机,对着那丛蘑菇各个角度拍了几张照片。“我发给我大学同学看看,他是搞植物学的,问问这到底是什么品种。”
“问啥问,小哥都说难吃了,肯定是垃圾品种。”胖子意兴阑珊地摆摆手,转身往屋里走,“没劲,胖爷我还是去研究我的线上五星好评返现活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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