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风雨过后,天空像是被彻底洗刷过一遍,蓝得透亮,几缕薄云丝带般飘荡。阳光毫无阻碍地倾泻下来,将雨村的山峦、树木、房屋照得清晰明亮,树叶和草尖上挂着未干的雨珠,折射出细碎的光芒,空气清新得醉人。
停电在雨村是常事,通常得等上一半天才能恢复。我们早已习惯,胖子甚至有点怀念起昨晚点蜡烛烤火的感觉,说“有小时候那味儿了”。
上午时分,我和胖子正忙着把被风雨打湿的桌椅、被单抱到院子里晾晒,刘丧在一旁吭哧吭哧地帮忙拧被单上的水。小哥则例行检查屋顶有没有漏雨,动作轻巧地在那把老旧竹梯上上下下。
就在这一片忙乱又充满生活气息的场景中,院门外来了几位不速之客——是村里以张大姐为首的几位热心肠大妈。张大姐嗓门洪亮,人未到声先至:“吴老板!王老板!忙着呐?”
胖子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计,换上笑脸迎上去:“哎呦,张大姐!什么风把您几位给吹来了?快请进快请进!”他嘴上热情,眼神却有点虚,下意识地瞟了一眼墙角那丛愈发鲜艳的蘑菇,生怕大妈们是来投诉这个的。
几位大妈笑呵呵地走进院子,目光却齐刷刷地、精准地越过了胖子,落在了刚从梯子上下来的小哥身上。
小哥今天没戴那顶棒球帽,黑发柔软地垂落额前,穿着最简单的灰色布衫,却因为那张脸和那份独特的气质,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出挑。他对于突然到访的访客没什么反应,只是平静地放下工具,站直了身体。
“这位就是……小张吧?”张大姐脸上笑开了花,眼神跟探照灯似的上下打量着小哥,“哎呦,早就听说喜来眠来了个顶俊俏的后生,这一看,果然是真的!比她们传的还精神!”
其他几位大妈也纷纷附和: “是啊是啊!这模样,这身板,比电视里那些明星还标致!” “看着就稳重!不像现在那些毛毛躁躁的小年轻。” “吴老板,你们从哪找来的这么个好伙计?”
我被问得有点懵,只好含糊应对:“呃,是朋友,过来帮忙的。”
胖子在一旁挤眉弄眼,用口型无声地对我说:“看吧!小哥这颜值,通杀!”
小哥被几位大妈热情的目光包围着,脸上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平静表情,但仔细看,他站姿似乎比平时更挺拔了一点,眼神里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无措?像是遇到了某种无法用常规手段(比如放血或者打晕)解决的“危机”。
张大姐越看越满意,上前一步,笑得见牙不见眼:“小张啊,会跳舞不?”
小哥:“……” 我和胖子:“???” 刘丧在一旁瞬间竖起了耳朵,眼神爆发出极度好奇的光芒。
“是这样的,”另一位大妈笑着解释,“过几天咱们镇上搞个文艺汇演,各个村都要出节目。咱们村去年跳广场舞拿了个三等奖,今年还想参加,就是凑不齐人,特别是男的!小张你这条件,往台上一站,那就是咱们村的门面啊!”
我差点被口水呛到。让小哥去跳广场舞?还是镇文艺汇演?这画面太美我不敢想。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小哥面无表情地跟着《最炫民族风》节奏做动作的场景……一阵恶寒。
胖子已经憋不住笑,肩膀一抖一抖的,脸涨得通红,拼命对我使眼色,那意思分明是:快答应!我必须看这个!
小哥沉默着,目光从几位热情洋溢的大妈脸上扫过,最后落在我和胖子身上。那眼神平静无波,但我仿佛能读到里面细微的求救信号。
“这个……张大姐,”我赶紧打圆场,“他……他可能不太会跳舞,而且也不太爱说话……”我试图委婉拒绝。
“哎呀!不用会跳!跟着比划就行!主要是凑个人数,撑撑场面!”张大姐大手一挥,毫不在意,“不说话没关系!长得好看就行!”
胖子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赶紧捂住嘴。
小哥的眼神似乎更加茫然了。
“就这么说定了啊!”张大姐根本不给拒绝的机会,直接拍板,“明天晚上开始,村口广场排练!七点准时!小张你一定得来啊!”她说完,又笑眯眯地拍了拍小哥的胳膊(小哥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然后才心满意足地领着其他大妈们走了,边走边还能听到她们兴奋的议论声。
院子里一时间安静下来。
胖子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小哥!广场舞!哈哈哈哈!咱村的门面担当!哈哈哈哈!不行了笑死我了……”他笑得直捶桌子。
刘丧一脸梦幻般的激动,喃喃自语:“偶像……要跳广场舞……天呐……我一定要录下来……”(虽然我觉得他根本没胆子靠近录像)
连从屋里闻声出来的小花,都靠在门框上,嘴角弯起一个极其愉悦的弧度,显然也觉得这事十分有趣。
只有小哥,依旧站在原地,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双总是古井无波的眼睛里,似乎第一次出现了某种类似于“……我是谁?我在哪?发生了什么?”的、极其罕见的困惑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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