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那句“同样的工艺”,如同冰水泼入滚油,瞬间在每个人心中炸开。青铜门的阴影,那座压在所有知情者心头、代表终极与绝望的巨物,竟然以这种方式,在此地、此刻,透过一枚小小的邪铃,再次显现其恐怖的冰山一角。
石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比之前铃阵大作时更加令人窒息。那无处不在的青铜,此刻在众人眼中,不再仅仅是古老的金属,而更像是一种活着的、充满恶意的诅咒载体。
“同样的……工艺?”吴邪的声音干涩发颤,他看向张起灵,希望能从对方脸上找到一丝否定的迹象,但只看到一片深不见底的凝重,“小哥,你是说,造这铃铛的……和造那扇门的……”
“是同一批人?或者……同一个‘东西’?”解雨臣接过了话头,语气同样沉重,他手中的金属长棍无意识地握紧了些。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座西周墓的凶险程度和背后隐藏的秘密,将远超他们最坏的预估。
王胖子咽了口唾沫,觉得嗓子眼发干:“不会吧……那鬼门还不够瘆人的?这西周的老梆子们也跟着掺和?他们是一起团购的青铜材料咋地?”
黑瞎子用刀尖轻轻敲了敲那枚哑火的铃铛,发出沉闷的“叩叩”声:“材料像,手艺更像。这铜锡配比,这浇铸时留下的极细微的‘旋纹’,还有里面那点小机关簧片的冷锻淬火劲儿……嘿,错不了,跟门边上那些零碎玩意儿,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味道。”他收起玩世不恭,难得地严肃起来,“看来咱们捅的不是普通马蜂窝,是青铜老祖宗的老巢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再次聚焦到那些遍布墙壁、此刻大多已歪斜静止的青铜铃上。恐惧之中,更添了一重深寒。
然而,危机并未给他们太多消化震惊的时间。
“咯咯……咯咯咯……”
一阵极其细微、却与之前铃阵机括声截然不同的摩擦声,忽然从石室中央的地下传来——正是之前星图机关被触发、露出下方复杂机括的那个浅坑位置!
声音断断续续,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地下艰难地、缓慢地转动或移动。
众人立刻警觉起来,武器再次对准了声音来源。
“还没完没了了!”王胖子骂咧咧地,但动作丝毫不慢,工兵铲横在身前。
张起灵一步跨到浅坑边,目光如炬地盯着下方那些复杂交错的青铜齿轮和连杆。黑瞎子也凑了过去,墨镜后的眼睛微微眯起。
“不是攻击机关,”张起灵观察了几秒后,低声道,“是……锁死了。”
“锁死?”吴邪一愣,“什么意思?”
“意思是,咱们刚才那通操作,可能只完成了一半。”黑瞎子接口道,用刀尖虚指浅坑内部,“看最底下那根主传动轴,卡死了。星图推演对了,铃阵也破了,但这最后的‘门闩’,没拉到位。可能是年代太久,某个齿轮锈蚀了,或者……根本就是设计上的双重保险,需要手动‘帮’它一把。”
他抬起头,看向张起灵,嘴角又勾起那丝熟悉的、带着点挑衅和期待的笑意:“哑巴张,看来又得劳驾你那两根‘金手指’了。这活儿,胖爷的铲子和小三爷的脑子可都派不上用场。”
张起灵看了看那浅坑深处。机括结构极其复杂精密,空间狭小,光线昏暗,能见度极低。最关键的那根被卡住的主传动轴,深藏在层层叠叠的齿轮和连杆下方,只有一道极窄的缝隙可以勉强触及。而且,谁也不知道强行拨动会引发什么后续反应。
他没有丝毫犹豫,将黑金古刀递给旁边的吴邪拿着,然后缓缓挽起了右手臂的衣袖,露出了那截肤色苍白、却蕴含着惊人力量的手臂。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吴邪更是紧张得手心冒汗。他知道发丘指的厉害,但眼前的机关深不见底,万一……
张起灵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专注,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那浅坑深处的机械结构。他俯下身,将整条右臂缓缓探入浅坑之中。
他的动作极其缓慢而稳定,手腕以各种不可思议的微小角度弯曲、扭转,避开那些锋利的齿轮边缘和可能存在的暗刺。手指在前探的过程中,不时极轻地在某些零件上触碰、感知,仿佛在读取着金属的“记忆”和内部的应力变化。
时间仿佛变得粘稠而缓慢。石室内静得可怕,只能听到彼此沉重的呼吸声和地下那细微的、令人焦灼的摩擦声。
终于,他的手臂几乎完全探入,肩胛抵住了坑沿。他的手指,通过那道狭窄的缝隙,精准地触碰到了那根卡死的、婴儿手臂粗细的主传动青铜轴。
触感冰凉、粗糙,上面布满了锈蚀的凸起和深深的刻痕(或许是用于增加摩擦或记载信息)。
他的指尖轻轻在轴上滑动,感知着卡滞点的具体位置和原因。
“左三,锈死。”他低声报出信息,声音在狭小的空间内异常清晰。
接着,那两根奇长的手指搭在了卡滞处的前后。他没有使用蛮力,而是运用一种极其精妙的暗劲,指尖如同拥有生命般,开始以一种极高的频率极小幅度的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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