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墟梭如同一枚燃尽尾焰的流星,在归墟海眼粘稠的黑暗中无声滑行。梭体遍布狰狞的凹痕与裂口,尾部推进器彻底熄灭,只剩下扭曲的金属残骸,在引力撕扯下发出“咯吱”的哀鸣。它不再是穿梭星海的法器,更像一具被黑暗包裹的残骸,仅靠惯性朝着共鸣传来的方向,缓慢而绝望地沉沦。
舱内的空气稀薄到极致,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细小的冰碴,带着金属锈蚀的腥甜、星辰尘埃的冰冷,还有挥之不去的血腥气——那是墨尘和云逸伤口渗出的血,在舱内凝结成细小的血珠,又被无形的引力拉扯成丝,贴在冰冷的舱壁上。银光护盾早已破碎,只有墨尘胸口的枯荣印泛着微弱碧光,如同风中残烛,在绝对的黑暗中摇曳。这缕光极其黯淡,却顽强地映照着两张苍白如纸的脸,勾勒出他们气息奄奄的轮廓。
“墨哥……我们……快到了吗?”云逸的声音细若游丝,几乎要被黑暗吞噬。他蜷缩在副控椅上,右臂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袖子被血浸透成深褐色,额角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边缘,暗紫色的熵灭侵蚀如同蛛网般蔓延,所过之处,皮肤瞬间失去血色,凝结出一层薄薄的冰晶,带来阴冷刺骨的剧痛。万灵之心的力量早已枯竭,意识如同泡在冰水里,在昏迷边缘反复挣扎,唯有对墨尘的信任,让他死死吊着最后一口气。
“快了……”墨尘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生锈的铁片摩擦,每一次开口都牵扯着喉咙的灼痛,连带着胸口的伤口都在抽痛。枯荣印的碧光愈发微弱,原本缠绕的藤蔓虚影上,暗紫色的斑点如同毒疮般扩散,每蔓延一分,就有一缕生机被吞噬。他的本源根基布满蛛网般的裂痕,熵灭兽的法则污染如同附骨之疽,顺着经脉疯狂啃噬生命力,连指尖都开始泛紫。但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却始终死死盯着舷窗外的黑暗,瞳孔深处,一点锐利的光如同寒星,在绝望中燃烧——枯荣印的感应越来越清晰,定星晷的共鸣如同黑暗中的灯塔,穿透熵灭侵蚀,穿透引力撕扯,坚定地指引着方向。
“熵灭潮汐……强度提升300%……核心阵纹……腐蚀加剧……”冰冷的机械音断断续续,带着电流的杂音,像是从死亡边缘传来的倒计时。
“嗡——!!!”
梭体猛地一震,如同被投入沸腾的墨汁漩涡!粘稠的黑暗瞬间活了过来,无数道暗紫色的能量流从四面八方涌来——它们如同扭曲的毒蛇,缠绕着梭体疯狂撕咬,每一次撞击都让舱壁发出“哐当”的巨响,原本就布满裂痕的金属板瞬间崩开更大的口子,细小的零件在舱内乱飞,砸在两人身上,留下新的伤口。舱壁在引力与熵灭潮汐的双重挤压下向内凹陷,金属扭曲的声音令人牙酸,恐怖的腐蚀性能量透过裂缝渗入,舱内温度骤降,呼出的气息瞬间凝结成冰晶,贴在下巴上,带来刺骨的寒意。
“呃啊——!”云逸发出痛苦的闷哼,熵灭侵蚀瞬间加剧,伤口处的暗紫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到脖颈,皮肤表面的冰晶越来越厚,连呼吸都变得艰难。他的头无力地歪向一侧,意识彻底沉入黑暗,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墨尘同样如遭重击!枯荣印的碧光被暗紫色潮汐压制得几乎熄灭,藤蔓虚影上的暗紫斑点疯狂蔓延,如同潮水吞没绿地。熵灭法则如同亿万根冰针,狠狠刺入他的识海,冻结他的思维,分解他的意志,连《九霄漏洞指南》的符文都变得模糊不清。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被拆解,血肉、经脉、甚至神魂,都在熵灭之力的作用下缓慢消融。死亡的阴影如同实质的潮水,将他彻底包裹。
“不……不能倒下!”墨尘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牙龈崩裂,鲜血顺着嘴角淌下,滴在胸口的枯荣印上,被微弱的碧光瞬间蒸发。他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近乎燃烧的疯狂光芒,如同濒死的野兽在绝境中最后的反扑。
“枯荣轮转!向死……而生!”
他不再抵抗熵灭侵蚀,反而主动放开了防御——枯荣印的碧光不再内敛,而是如同最贪婪的根须,疯狂探入汹涌的熵灭潮汐之中。
“滋啦——!!!”
碧绿生机与暗紫死寂轰然对撞!比之前强烈十倍的痛苦席卷全身!墨尘感觉自己的每一寸血肉都在被冰火两重天撕扯,时而被焚烧得焦黑,时而被冻结得僵硬,时而被分解成细小的颗粒。但他死死守住识海最后一丝清明,脑海中回荡着药婆婆的遗言:“枯荣轮转,本就是生死的轮回!”
对啊!枯非绝灭,荣非永恒!熵灭的死寂,未尝不能成为新生的养分!
墨尘眼中精光爆射!枯荣印猛地向内坍缩,所有碧光瞬间凝聚成一点翠绿的核心,随即如同宇宙初开般轰然爆发!
“嗡——!!!”
一道前所未有的混沌光晕以墨尘为中心扩散开来——光晕一半是生机盎然的碧绿,一半是死寂冰冷的暗紫,两种极端力量在其中疯狂旋转、交融,却诡异地达成了平衡。光晕所过之处,汹涌的熵灭潮汐如同遇到克星,剧烈波动着退散;那些钻入梭舱的暗紫色能量流,被光晕强行拖拽、剥离,如同被消化的猎物,缓缓融入混沌光晕之中,转化为一种既非生也非死的混沌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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