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舒展着巨大的银色双翼,如同一位优雅的舞者,在云层与星空之间平稳地滑翔。脚下,狭海在清冷的月光下泛着细碎的银光,仿佛一条无垠的、缓缓流动的墨色绸缎。高空的风凛冽而纯净,吹走了君临带来的血腥与尘埃,也暂时吹散了萦绕在三人心头那浓得化不开的死亡阴影。然而,这份宁静之下,涌动着的是对未知前途的茫然与巨大的不确定性。
提利昂·兰尼斯特将自己牢牢地固定在龙鞍上——那是周浩用坚韧的皮革和绳索巧妙固定在月影颈后鳞片上的简易装置。他矮小的身躯在浩瀚的夜空下,感受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渺小与……自由。是的,自由。尽管前路未卜,但至少,他离开了那个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的君临。强风撕扯着他的头发和衣服,他眯着大小不一的眼睛,努力适应着这超凡的飞行。最初的惊恐过后,他那颗永远无法停止运转的大脑开始活跃起来,无数个问题像气泡一样冒出。
他侧过头,迎着呼啸的风,对前方那个如磐石般稳定的背影大声喊道,声音带着他特有的、混合着自嘲与试探的语调:
“周浩!我亲爱的救命恩人!我必须承认,你总能给我带来……惊喜。从首相塔的火海,到黑牢的阴影,现在又是这云端之上的旅途。我猜过很多谜语,玩过很多游戏,但接下来我们要去哪儿这个终极谜题,我承认我的智慧似乎不太够用了!总不会是飞往某个东方的奴隶市场,把我这‘前首相’和‘弑亲者’的脑袋卖个前所未有的高价吧?那倒也不错,至少死得很有戏剧性!”
周浩回过头,兜帽被风吹向脑后,露出那张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平静又深不可测的东方面孔。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笑意,仿佛能看穿提利昂所有的伪装。
“你的脑袋价值连城,提利昂,但绝不是作为一件商品。”他的声音不高,却奇异地穿透风声,清晰地传入提利昂和后面波隆的耳中,“我们要去见一位女士,一位真正懂得智慧的价值,并且有能力为之支付相应代价的女士。”
“女士?”提利昂的眉毛高高挑起,大脑如同精密的齿轮开始飞速旋转,筛选着维斯特洛和厄索斯所有可能的人选。“排场如此之大的女士……多恩的亚莲恩·马泰尔?她确实热情似火,但恐怕更偏爱奥柏伦亲王那种类型的‘毒蛇’。谷地的莱莎·艾林?愿诸神保佑不是她,我脆弱的心脏可受不了她那歇斯底里的‘母爱’和月门堡的风景……”他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着周浩的反应,试图捕捉任何一丝线索。
这时,趴在提利昂身后、像只受惊的树袋熊一样死死抱着龙背上一块巨大凸起鳞片的波隆,艰难地抬起头,吐掉灌进嘴里的风,骂骂咧咧地插话,他的实用主义永远是打破一切虚招的利器:
“七层地狱的风!老子宁愿在陆地上对付十个全副武装的骑士,也不想在这鬼地方多待一刻!周浩大人,我尊敬您,但咱们得把话说清楚!这位神秘的女士到底是谁?她付钱爽快吗?还有,这趟‘空中飞人’的额外津贴——精神损失费、高空作业风险金、还有可能被冻掉蛋的风险——得怎么算?起码得是地面任务的……十倍!不,二十倍!”
周浩被波隆的直白逗笑了,笑声在风中散开:“波隆先生,我向你保证,如果这位女士认可了提利昂大人的价值,你得到的回报将远超任何佣金。那可能是一座俯瞰河流的坚固城堡,或者一片肥沃领地的年金。足够你舒舒服服地退休,每天喝着青亭岛的金色葡萄酒,欣赏你城堡下的风景。”
“城堡?!”波隆的眼睛瞬间像黑夜里的猫眼一样亮了起来,连高空的寒意似乎都驱散了不少,“你早说啊!那这位女士一定是世上最美丽、最慷慨的天使!”但他佣兵的本能立刻让他警惕起来,就像嗅到陷阱气味的狐狸,“不过……前提是咱们这位聪明绝顶但也麻烦缠身的小老爷,能让她‘认可’。说吧,这位眼光挑剔的女士究竟是谁?我们这是要飞到厄索斯的哪个角落去朝圣?”
周浩的目光越过提利昂和波隆,投向东方那一片深邃无边的黑暗,那里是厄索斯大陆的方向。他的声音变得郑重而充满力量,仿佛在宣告一个伟大的命运:
“我们要去弥林。见丹妮莉丝·坦格利安,龙之母,安达尔人、洛伊拿人和先民的女王,七大王国的合法统治者。”
“轰!”
这个名字如同惊雷,在提利昂的脑海中炸响。他脸上所有的戏谑、试探和玩世不恭瞬间冻结,只剩下极致的震惊和难以置信。他张大了嘴,冷风灌进去也浑然不觉。
“坦格利安?!那个……那个带着三条龙、解放了奴隶的‘疯王’伊里斯的女儿?”他失声叫道,声音因为震惊而有些变调,“这不可能!这太疯狂了!她是……她是坦格利安!而我们……我们是兰尼斯特!”他猛地想起父亲泰温在簒夺者战争中的角色,想起兰尼斯特铁骑在君临城下的作为,想起伊莉亚·马泰尔公主和她孩子们的惨死……这血海深仇,比黑水河还要深!“……我父亲……他……”他没能说下去,一种冰冷的绝望感攫住了他。投奔坦格利安?这简直是自投罗网,是最大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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