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晚上之后,“足底大保健”……啊不,“爱心洗脚”服务,就成了顾晏雷打不动的每天晚上的固定项目。
林予也从一开始的浑身僵硬得像块石头、紧张得连脚趾头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放,到后来的逐渐习惯、身体放松,甚至……甚至有那么一点点……可耻的……期待。
他堕落了。
他感觉自己那颗钢铁般的直男之心,正在被顾晏这种充满了“腐朽”气息的温柔糖衣炮弹一点一点地腐蚀、软化,最终变成了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
每天晚上,一到那个时间点,他就会不受控制地开始坐立不安,耳朵会不自觉地竖起来捕捉着门外的脚步声,心脏也会不争气地“怦怦”狂跳。
他一边在心里疯狂地唾弃自己:【林予!你清醒一点!你这是在期待什么?!期待一个变态来给你洗脚吗?!你还有没有一点作为直男的尊严了!】
一边又控制不住地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地往门口瞟。
那感觉就像一个嘴上说着“我再也不吃垃圾食品了”的减肥人士,在路过炸鸡店时那副既纠结又渴望的丢人模样。
他发现自己开始不受控制地去留意顾晏的那双手。
那双手很好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甲也修剪得很干净。
掌心带着一层因为常年握笔和练武而磨出来的薄茧。
摸上去有点粗糙,却很温暖、很干燥、很有力。
就是这双手,能在朝堂之上写出最精妙的、足以搅动天下风云的锦囊妙计,能在书房里画出最复杂的、堪称杀人机器的机关图纸,也能在靶场上拉开最硬的弓、射出最狠的箭。
现在,这双沾染了无数权谋和血腥的手,却每天晚上都蹲在他的面前,用一种极其温柔、甚至是带着一丝虔诚的姿态,为他洗去一身的疲惫和尘埃。
林予的心乱了,彻底地乱了。
他终于后知后觉地、被迫地承认了一个他一直都在刻意回避的事实。
顾晏对他,是真的很好。
是一种他活了两辈子都从未体验过的……好。
是一种掏心掏肺、毫无保留、甚至带着一丝卑微讨好的……好。
好到……
好到不正常,好到让他根本无法再用“我们是纯洁的老乡情”这种自欺欺人的借口来麻痹自己。
他那个曾经无比灵敏、坚不可摧、用来防御全世界所有同性生物的“恐同直男”防御系统,在顾晏这种润物细无声、水滴石穿般的温柔渗透下,终于……
“吱呀”一声。
开始疯狂地报警了。
他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心安理得地接受顾晏的照顾了。
他开始躲着他。
顾晏看书的时候,他就假装自己对院子里的蚂蚁搬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蹲在地上一看就是半天。
顾晏处理公务的时候,他就假装自己突然爱上了睡觉,用被子蒙住头一睡也是一下午。
顾晏想跟他说话的时候,他……他就假装自己是个哑巴,“嗯嗯啊啊”地应付过去。
他不敢再去看顾晏的眼睛。
他怕自己会从那双总是很幽深、很平静的眸子里,看到那种他无法回应也无法承受的……滚烫的深情。
他也怕。
他怕顾晏会从自己那双总是很心虚、很慌乱的眼睛里,看到那个连他自己都不敢去承认的……动摇的、真实的自己。
……
顾晏当然也察觉到了他的变化。
他看着那只前几天还肯让他摸摸爪子、顺顺毛的小兔子,现在又重新竖起了满身的尖刺,一看到他靠近就跟只受了惊的刺猬似的,把自己给紧紧地缩成了一团。
顾晏没有逼他,也没有拆穿他。
他只是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这只小笨蛋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
他那根比别人都要迟钝一百倍的、用来感知感情的神经末梢,终于开始工作了。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也是一个必然的过程。
他有的是耐心。
他可以等。
等他自己想明白,等他自己一点一点地拆掉心里的那堵墙,然后心甘情愿地走到他早就为他准备好的怀抱里来。
……
然而,林予这个正在经历着“自我认知崩塌”和“性向重新定义”的痛苦的青春期……啊不,穿越期少年,他的纠结并没有持续太久。
因为他很快就发现,他好像把自己逼进了一个……死胡同。
他可以在白天躲着顾晏,可以不跟他说话、不跟他有任何眼神交流。
但是……
晚上呢?
每天晚上,那个该死的、雷打不动的“洗脚时间”一到,他就避无可避了。
他总不能为了躲避洗脚,连着一个月不洗脚吧?
那他成什么了?
成京城第一臭脚直男了吗?
林予在经过一番激烈的、充满了“尊严”和“个人卫生”的挣扎后,最终还是屈服了。
他可以不看他,可以不理他,但是脚不能不洗。
于是,“予安居”里每天晚上都会上演一出极其诡异、充满了“拉扯感”的默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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