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月儿的到来,像一缕春风吹进了沉闷的起义军军营。往日里,营中满是铠甲碰撞的冷硬声响、士兵们讨论战事的凝重语气,而自从她住进临时搭建的医疗帐后,帐外时常能听到伤员们感激的道谢声,偶尔还会传来几声轻松的笑语,连带着整个军营的氛围,都似柔和了几分。
她很快便投入到救治伤员的工作中。军营的医疗条件简陋得令人心疼 —— 没有像样的手术器械,只能用烧红的小刀代替;干净的布条总是不够用,她便教士兵们将旧衣物煮沸消毒后再用;草药更是紧缺,她每天清晨都会带着两名女眷去营外的山林里采药,露水打湿了裙摆也毫不在意。即便如此,受伤的士兵依旧络绎不绝,往往刚处理完一个腹部伤口的伤员,又有腿部中箭的士兵被抬进来,萧月儿常常从清晨忙到深夜,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可她从未有过半句怨言。为士兵处理伤口时,她总会轻声细语地安抚:“别怕,箭头取出来就好了,忍一忍就过去了”;遇到因伤势过重而情绪低落、甚至想放弃的士兵,她会坐在床边,讲巫溪山谷里的趣事,说:“等打赢了仗,我带你们去看漫山的野花,喝最甜的山泉,现在可不能放弃啊”。她的医术本就得萧云芝亲传,对付外伤更是得心应手,再加上这份温柔耐心,很快便赢得了所有士兵的尊敬与喜爱。大家都亲切地称呼她 “萧姑娘”,每当有士兵受伤,第一句话准是 “快去找萧姑娘”,仿佛只要她在,再重的伤都能安心。
云岚每天处理完军务,无论多晚,都会先去医疗帐看一看萧月儿。有时她正低头为伤员包扎,发丝垂落在脸颊旁,他便会悄悄走上前,替她将发丝别到耳后;有时她累得靠在椅上小憩,他就会轻轻为她披上自己的披风,默默守在一旁;待她忙完,他会递上一杯温热的水,牵着她的手在营中慢慢散步,听她讲白天救治伤员的趣事,也跟她说说战场上的进展,用这种简单的方式,为她缓解一天的疲惫。
这天午后,云岚刚在中军帐与苍风商议完战术,便习惯性地走向医疗帐。刚掀开帐帘,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便扑面而来,他抬眼望去,只见萧月儿正跪在铺着干草的地上,为一名腹部中箭的士兵做手术。那名士兵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干裂,腹部的伤口不断涌出鲜血,染红了身下的干草,旁边两名辅助的士兵都紧张得手心冒汗,而萧月儿却异常镇定。
她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却顾不上擦。只见她左手轻轻按住士兵的腹部,右手握着一把烧红后冷却的小刀,小心翼翼地割开伤口周围的皮肉 —— 动作精准而稳定,没有一丝颤抖。待箭头的一角显露出来时,她立刻换了一把小巧的镊子,一点点将箭头从血肉中夹出,随后迅速用煮沸过的布条擦拭伤口,撒上磨成粉末的止血草药,最后用干净的绷带一圈圈仔细包扎好。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不过半炷香的功夫,原本血流不止的伤口便被妥善处理,那名士兵的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
云岚站在帐门口,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心中对萧月儿的敬佩又深了几分。他从前只知她是巫溪旁温柔的姑娘,却不知她在面对鲜血与伤痛时,竟有如此坚韧果敢的一面。此刻的她,不再仅仅是他想要守护的爱人,更是与他并肩作战、为起义军奉献力量的战友。
“呼 ——” 萧月儿松了口气,站起身时才发现站在门口的云岚。她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脸上露出一抹疲惫却依旧温柔的笑容:“你来了。”
“嗯。” 云岚快步走上前,从怀中取出一条干净的手帕,轻轻为她擦拭脸颊上的汗渍,声音里满是心疼,“辛苦了,今天累坏了吧?”
萧月儿接过手帕,自己又擦了擦脖颈的汗,摇摇头笑道:“不辛苦,能帮到大家,能帮到你,我心里高兴。”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斥候士兵匆匆跑进来,神色有些急切:“二公子,萧姑娘,大将军请你们立刻去中军大帐议事!”
云岚和萧月儿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 —— 往常议事,大多只叫将领,今日为何会特意让萧月儿也去?两人来不及多想,整理了一下衣衫便跟着斥候向中军大帐走去。
一进大帐,便见云啸天坐在主位上,苍烈、苍风等人分坐两侧,神色都格外严肃。看到萧月儿进来,云啸天先是温和地笑了笑,打破了帐中的凝重氛围:“月儿姑娘,快坐。”
萧月儿依言坐下,心中的疑惑更甚。云岚率先开口问道:“爹,您找我们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云啸天点了点头,目光落在萧月儿身上,语气诚恳:“月儿姑娘,这段时间,你为军营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也听士兵们说了很多。你不仅救了这么多士兵的命,还帮着稳定了军心,真是多谢你了。” 他顿了顿,又道,“云岚也把你们在巫溪相识、定下约定的事情告诉了我,你们这份患难与共的感情,我很是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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