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南堡内,原本属于土王的粗犷大殿,如今已被改建为秦军南征行营的议事中枢。玄黑色的旌旗垂落两侧,青铜灯树上的火焰跳跃不定,将殿内映照得一片肃穆明亮。
嬴昭端坐于主位之上,虽身形幼小,但那沉静如水的目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蒙毅、王贲、章邯、黎姜等核心文武分列两侧,正在进行一场决定南疆未来武力走向的重要总结。
“哈哈哈!殿下!您是真没瞧见呐!”王贲声若洪钟,蒲扇般的大手激动地拍打着膝盖,唾沫星子几乎要溅到对面的蒙毅脸上,“章总工鼓捣出来的那灵火弹,真他娘的是个神仙放屁——不同凡响!末将带着人刚到那‘一线天’,好家伙,岩豹那龟孙子仗着地势,嚣张得鼻孔都快朝天了!”
他绘声绘色地比划着:“结果怎么着?咱们的黑龙炮往前一推,填上那暗金色的宝贝疙瘩!就听‘咻’的一声,跟往常的动静完全不一样!然后——轰隆隆!!!好家伙,地动山摇啊!那看着坚不可摧的隘口,连带着后面半拉山崖,就跟纸糊的一样,直接被炸上了天!碎石乱飞,烟尘蔽日!岩豹和他那帮喽啰,哼都没哼几声,直接就被活埋了!痛快!真他娘的痛快!以后有这大杀器在手,我看哪个不开眼的还敢据险顽抗!”
王贲的兴奋感染了殿内不少人,连一向严肃的蒙毅嘴角也微微牵动了一下。待王贲说完,蒙毅才沉稳地开口,声音清晰而冷静:“殿下,王将军所言非虚。灵火弹于攻坚破垒,确有摧枯拉朽、定鼎乾坤之效。然……”
他话锋一转,神色变得凝重:“利器虽强,亦有局限。如臣前日于西南雨林押运粮草时所遇,敌藏匿于复杂山林,施以诡谲巫咒,瘴气弥漫,毒虫肆虐,令我军视野受阻,寸步难行,常规军阵与火器难以施展。彼时,若非黎姜圣女及时援手,以精妙巫咒破敌邪法,后果不堪设想。”
他转向黎姜,微微颔首以示谢意,继续道:“故此,臣以为,黎姜圣女所训之‘百越巫战营’,于特殊地形、应对非常规威胁时,作用无可替代,可与主力大军形成绝佳互补,令我军战术更为灵活多变。”
王贲的“科技”碾压与蒙毅的“巫术”奇效,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体系,其优劣长短在这一刻清晰地摆在了台面上。
就在这时,章邯站起身来。他脸上没有王贲的兴奋,反而带着一丝化不开的忧虑。他先向嬴昭及在座众人郑重行了一礼,才沉声道:“王将军、蒙将军所言,皆切中要害。灵火弹威力骇人,巫战营亦潜力巨大。然,眼下有一燃眉之急,制约着灵火弹的供给,恐影响我军后续行动。”
他目光转向黎姜,带着歉意与无奈:“灵火弹成型之关键,全在于那‘塑形咒印’。此印玄奥精深,目前唯有黎姜圣女,以及寥寥几位跟随圣女学习日久、颇具天赋的工匠方能勉强刻画,且成功率不足三成,每一枚咒印刻画完毕,皆需耗费大量时间与心神。以此效率,灵火弹之产能,杯水车薪,远远无法满足大军需求。若想大规模列装各部,乃至应对未来可能更严峻的战事,此瓶颈……必须突破!”
章邯的话如同一盆冷水,让殿内刚刚火热起来的气氛瞬间降温。王贲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烦躁地挠了挠头。蒙毅也眉头紧锁,陷入沉思。是啊,再好的武器,造不出来也是白搭。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再次聚焦于主位之上那个幼小的身影。
嬴昭小小的手指在光滑的案几上富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似乎对章邯提出的难题早已了然于胸。他抬起眼帘,清澈的目光扫过章邯与黎姜,奶声奶气地开口,说出的话却石破天惊:
“人力有穷时,物力则无穷。既然熟练刻画咒印者稀少,何不将‘塑形咒印’预先刻画下来,制成便于携带、可重复激发之‘符箓’?届时,只需交由普通工匠,使用时以微末气血或集中意念稍加引导激发即可,岂不省时省力,突破产能之困?”
“符箓?”章邯闻言一愣。这个概念他隐约从一些云游方士口中听过,多是画些鬼画符用于祈福驱邪,从未想过能与军工生产这等严谨之事联系起来。
然而,一旁的黎姜却是娇躯微震,美眸之中瞬间迸发出惊人的光彩!她精研巫术,深谙咒印本质乃是引动天地能量的特定“轨迹”与“指令”。将其预先固化于某种承载物上,制成符箓,使用时再以特定方式激发……此法在理论上是完全可行的!只是百越巫术传承更注重口传心授与自身修为积累,从未有人想过,能将这神秘的力量如此“标准化”、“批量化”!
“殿下此议……妙极!堪称开创之举!”黎姜忍不住出声赞叹,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若能将‘塑形咒印’成功固化于特制载体之上,制成符箓,确可从根本上解决人手不足之困!只是……”她微微蹙眉,提出关键,“承载符箓之物,需能容纳巫力流转而不溃散,且刻画符箓之时,仍需灌注精纯巫力以为‘引子’,对材料与制符者本身的要求,依然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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