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丹阁因“太上长老”随手赐下的改良丹方而焕发新生,成丹率与丹药品质大幅提升的消息,虽然云鹤真人与丹辰子严令保密,但这等喜事又如何能完全遮掩住?很快,宗门高层和部分核心弟子都隐约得知,炼丹阁得了大机缘,似乎与那位神秘的太上长老有关。
这无疑让众人对太上长老的能耐有了更具体的认知,心中敬畏更甚。
然而,几家欢喜几家愁。与炼丹阁的蒸蒸日上相比,同为宗门重要支柱的炼器阁,此刻却显得有些沉寂,甚至……有些尴尬。
炼器阁首席长老,名为铁狂,人如其名,性格刚直火爆,一身炼器本事在青云宗乃至北域都颇有名气。他一生浸淫炼器之道,对于自身技艺极为自负,甚至可以说有些执拗。
前次魔劫,炼器阁同样损失不小,库存法器消耗巨大,如今弟子们对法器的需求也与日俱增。铁狂长老带着阁内弟子日夜不停地赶工,奈何高品阶法器的炼制成功率本就不高,材料消耗又大,进展缓慢,让他心头憋着一股火。
更让他有些不舒服的是,近日宗门内谈论最多的,便是炼丹阁如何得了太上长老指点,如何突飞猛进。连带着丹辰子那老家伙,走路都带风,见到他时,那眼神分明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得意。
“哼!不过是运气好,得了些丹方指点罢了!炼器之道,博大精深,岂是外人能轻易指点的?”铁狂在自己的炼器室内,一边捶打着一块烧红的玄铁,一边嘟嘟囔囔。他承认那位太上长老实力深不可测,对宗门恩重如山,但涉及到自己最擅长的领域,他内心深处的那份骄傲,让他并不认为对方在炼器上也能有什么高见。
就在这时,炼器室的门被推开,云鹤真人缓步走了进来。
“铁狂长老,还在忙?”云鹤真人看着满室烟火气,以及铁狂那紧锁的眉头,心中了然。
“宗主。”铁狂停下手中的铁锤,行了一礼,语气依旧有些硬邦邦的,“如今弟子们对法器需求甚大,老夫不敢懈怠。只是这‘青锋剑’的剑胚,成功率始终卡在五成,难以提升,浪费了不少‘青纹钢’。”
青锋剑,乃是青云宗内门弟子的制式佩剑,品阶为下品灵器,炼制成功率却一直不高,这也是制约炼器阁效率的一个老大难问题。
云鹤真人微微一笑,没有直接提及太上长老,而是看似随意地问道:“铁狂长老,依你之见,这青锋剑胚成功率难以提升,问题主要出在何处?”
谈到专业问题,铁狂立刻来了精神,不假思索地道:“自然是‘淬火’一环!青纹钢性质偏脆,须以寒潭之水急速冷却,方能激发其韧性。但时机、水温、浸泡时长,极难把握,稍有不慎,剑胚便会开裂或韧性不足。老夫钻研数十年,也仅能将成功率提升至五成,已是极限!”
他的语气中带着自信,也有一丝无奈。这确实是炼器界公认的难题。
云鹤真人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铁狂有些疑惑,正想询问宗主有何指示,却忽然感觉到,一股平和却浩瀚的魂力,悄然笼罩了整个炼器室。
这股魂力并非针对他,而是……针对他面前那块刚刚锤炼完毕,烧得通红的青纹钢剑胚,以及旁边那桶用于淬火的、散发着森森寒气的寒潭之水!
下一刻,让铁狂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
在那无形魂力的牵引下,那块通红的剑胚缓缓悬浮而起,而旁边那桶寒潭之水,也仿佛被一只无形大手搅动,水面旋转,温度似乎在发生着极其细微而精准的变化。
紧接着,那剑胚以一种看似缓慢,实则蕴含某种玄奥韵律的速度,缓缓浸入寒潭之水中。
滋——!
并非一蹴而就,而是分阶段、分区域地进行淬炼!剑尖、剑身、剑嵴、剑格……每一个部位浸入的角度、深度、时间都截然不同!那寒潭之水的温度,也在魂力的调控下,随着剑胚不同部位的浸入而进行着动态的、微妙的调整!
更让铁狂震惊的是,在那魂力的感知下,他“看”到了剑胚内部金属结构的细微变化!那原本在急速冷却下容易产生内应力集中、导致开裂的节点,被那股魂力巧妙地引导、分散、抚平!而需要强化韧性的部位,则得到了更充分的淬炼!
整个过程,如同一位技艺通神的雕塑大师,在精心打磨一件艺术品,而非简单的淬火。
片刻之后,剑胚被无形之力从寒潭中提起。
通体呈现出一种均匀而深邃的暗青色,剑身笔直,隐隐有流光转动,散发出的灵力波动,远比铁狂以往炼制的任何一柄青锋剑胚都要精纯、稳定!
完美!
这绝对是一柄完美级别的青锋剑胚!其品质,甚至接近中品灵器!
铁狂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如同铜铃,整个人如同泥塑木凋般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这……这是什么淬火手法?!
闻所未闻!前所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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