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刀插在那儿,跟个老门神似的,镇着那团蔫了吧唧的金色源血。四周重新变得死寂,只有秦秀莲靠在我肩上轻微的呼吸声。
我抬头瞅了瞅顶上,叶红鱼的银梭没影了,估计刚才那一下反噬够她喝一壶的。这娘们儿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八成在上面琢磨更狠的招呢。这地儿不能待了。
“老伙计,你先在这儿顶会儿岗。”我对着柴刀念叨了一句,它刀身上的暗红纹路闪了一下,算是回应。这刀越来越邪性,都快成精了。
我搀起秦秀莲,这丫头眼神还是有点发直,但比刚才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强点。“走了走了,咱得找路出去,总不能在这儿给这老龙骨陪葬吧?”
她没反抗,任由我扶着,一步三晃地跟着我绕开那巨大的肋骨笼子。柴刀和源血的光芒在身后渐渐变小,像黑暗中两盏诡异的灯笼。
这巨兽骸骨太大了,我们沿着边缘摸索,脚下除了厚厚的骨灰就是冰冷的岩石。走了得有一炷香的功夫,前头还是黑黢黢一片,好像永远走不到头。空气里那股子悲凉死寂味儿都快把我腌入味了。
“妈的,这得走到猴年马月…”我有点泄气,喘着粗气靠在一根歪倒的巨型趾骨上。秦秀莲也软软地坐倒在地,脸色苍白。
就在我琢磨着是不是该喊两嗓子看看有没有回声的时候,耳朵忽然动了一下。
……水声?
极其微弱,但好像真有!
我立马屏住呼吸,锈化的右眼使劲支棱起来,捕捉着空气中的细微震动。
没错!是流水的声音!很轻,但持续不断,好像就在不远处!
“有门儿!”我精神一振,赶紧拉起秦秀莲,“丫头,听见没?水声!有活水就可能通外面!”
她茫然地抬头,侧耳听了听,眼里似乎也亮起一点微光。
循着那若有若无的水声,我们跌跌撞撞地又往前摸了一段路。骸骨山在这里似乎到了尽头,前面是粗糙的岩壁。水声就是从岩壁的某个缝隙里传出来的。
我凑近了看,那缝隙不大,也就勉强能容一个人侧身挤过去,里面黑乎乎的,但能感觉到有潮湿的风吹出来,带着点泥土和苔藓的味道。
“就这儿了!”我心头一喜,管他后面通哪儿,总比困在这骨头坟强。
我刚要扶着秦秀莲往里钻,身后远处,那插着柴刀的方向,突然传来一声极其愤怒和焦急的龙吟残响!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清晰!紧接着是柴刀更加高亢的嗡鸣,像是在镇压什么,又像是在…催促?
几乎同时,头顶上方再次传来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一片刺眼的蓝白色光芒强行撕开黑暗,叶红鱼的银梭竟然又硬生生挤下来半截梭体,舱门打开,好几根闪着电光的拘束锁链如同毒蛇般射向我们!
“17号!留下源血和钥匙!”叶红鱼的声音带着嘶哑和决绝,她这是不惜代价也要硬抢了!
“留你祖宗!”我骂了一句,也顾不上小心了,猛地将秦秀莲往那缝隙里一推,“快进去!”
她踉跄着跌入黑暗。我紧随其后,侧身就往里挤。
噗噗噗!
几根电光锁链打在岩壁上,火花四溅,碎石乱飞,差点扫到我脚后跟。
“追!”叶红鱼的命令声从后面传来。
我头也不回地钻进缝隙,里面比想象中要窄要深,磕磕绊绊的。水声越来越大,空气也越发潮湿。
挤了大概十几米,眼前豁然开朗!
一条地下暗河横在眼前,河水黝黑,看不清深浅,流速挺急,哗啦啦地响。河对面依旧是岩壁,但顺着河道上下游看去,似乎都延伸向无尽的黑暗。
总算不是死路了!
我回头瞥了一眼,那缝隙里已经有蓝光在闪烁,异管司的人肯定在往里钻。
“下水!”我拉着秦秀莲,也顾不得河水冰凉刺骨,深一脚浅一脚地就往河里趟。河水没到大腿,冰冷刺骨,水流的力量比看着还大,冲得人站不稳。
就在我们艰难地挪到河中央时,我忽然感觉踩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圆滚滚的。没等我看清,那玩意儿猛地一动!
哗啦!
一个黑乎乎、布满粘液、车轮大小的玩意儿从水下冒了出来,挡住了我们的去路!那东西没有眼睛,只有一张布满层层利齿的圆形口器,正对着我们一开一合!
“操!水耗子成精了?!”我吓了一跳,这鬼地方怎么啥玩意儿都有!
身后,叶红鱼和一个穿着异管司制服、动作矫健的男人已经钻出了缝隙,正站在岸边,冰冷的枪口和扫描仪对准了我们。前有怪鱼,后有追兵。
河水冰冷刺骨。
我摸了摸别在后腰的柴刀——刚才跑得急,顺手拔出来了——心里骂了句娘。
“叶组长!”我冲着岸边喊道,“这水下伙食不错啊!你们下来尝尝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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