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色漩涡缓缓旋转,吞没了巡天者的破烂和人手之后,又恢复了那副深不见底、万古不变的死寂模样。刚才那毁天灭地的水触手和直接响在脑子里的低语,跟特么做梦似的。
可周围被拍成铁饼的金属平台,还有我们几个砰砰乱跳没缓过劲儿的心口窝,都证明那不是梦。
这母池…活的?还有脾气?
我们仨外加一群残兵败将的蚂蚁,飘在冰冷的水里,愣是没一个敢先动弹的。生怕哪口气喘大了,再把底下那大佬惹毛了,给我们也一人来一下,直接卷进去陪那帮铁疙瘩作伴。
“铁…铁根哥…”小子带着哭腔的意念通过水波颤巍巍传过来,“咱…咱还进去不?”
我他娘哪知道?!计划是跳进去找生机,可没计划跳进一个活爹的嘴里啊!
老药罐也是面如死灰,胡须都在水里抖:“古老之地…自有其灵…非请莫入…强闯恐遭天谴啊…”
就在我们僵持不下,进退两难的时候,一直安静如鸡的母树种子又有了动静。它在我怀里不再滚烫,而是散发出一种温和、持续的光芒,像是个小暖炉。一股清晰、带着安抚和引导意味的意念流了出来,不再是之前的悲怆愤怒,更像是一种…小心翼翼的沟通?
它传递出的图像很模糊:穿过那旋转的黑暗,并非毁灭,而是一种…回归?一种沉淀?但其中也夹杂着警告:需要“许可”,需要“付出”,需要“平衡”。
许可?谁的许可?母池的?咋获取?扔个骰子问卜吗?
付出?平衡?这听起来可不像是免费午餐。
没等我想明白,那断触角的翡翠兵蚁突然传递来紧急讯息:“老大!上面!基地的动静不对!有大家伙要下来了!能量反应很强!”
它刚才留在上面警戒的少量工蚁传来了最后的信息——升降梯井深处传来剧烈的能量轰鸣和金属变形声,显然巡天者动了真火,派了更狠的玩意儿,正在强行突破母树意志残留的干扰区,马上就能杀进这溶洞!
前有脾气莫测的活爹池子,后有高科技索命阎王。
这选择题好像突然就简单了。
“没时间琢磨了!”我一咬牙,“信种子一把!进去!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啊?!还进去啊?”小子快哭了。
“不然留下给那铁疙瘩当零件吗?!”我吼了一句,不再犹豫,催动母树种子光芒大盛,包裹住我们,猛地朝着那祭坛中央、缓缓旋转的漆黑漩涡冲去!
老药罐叹了口气,也只能拽着小子跟上。蚂蚁群紧随其后。
越是靠近那漩涡,越能感受到那股恐怖的吸力和难以言喻的古老威压。周围的光线彻底被吞噬,只剩下母树种子的微光护着我们。冰冷的湖水在这里变得粘稠、沉重,仿佛每一滴水都蕴含着万古的重量。
在接触那漆黑漩涡的瞬间,我清晰地感觉到怀里的母树种子发出了一声类似“叹息”的意念波动。
然后,天旋地转!
不是那种被暴力撕扯的感觉,更像是被一股无法抗拒的、温和却霸道的力量包裹、拉拽着,沉向无底的深渊。五感短暂地完全失效,只剩下无尽的坠落感和脑海中那持续不断的、低沉恢弘的母池低语,变得稍微清晰了一点,但依旧无法理解,只是本能地感到敬畏与渺小。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一瞬,也许万年。
脚下一实!
扑通!我们几个跟下饺子似的摔在一片坚硬冰凉的地面上,滚作一团。周围不再是湖水,而是一种…难以形容的介质。没有水,却弥漫着浓郁到极致的、混沌色的能量雾气,呼吸间都能感觉到磅礴的能量涌入体内,却又带着一种沉重的“杂质”感,压得人经脉胀痛。
光线昏暗,全靠母树种子和蚂蚁身上的碧光照明。能见度不到十米。
我们似乎身处一个巨大的、空旷的、无法感知边界的空间。脚下是光滑如镜的黑色地面,看不出材质,一直延伸到雾气深处。空气中弥漫着那股古老的低语,在这里变得更加清晰,如同背景音般无处不在。
这里就是…母池内部?
“咳咳…没…没死?”小子咳嗽着爬起来,惊魂未定地四处张望。
老药罐也挣扎坐起,深吸一口气,顿时脸色剧变:“好…好生混沌驳杂的先天之炁!吸之有益,亦有大害!需谨慎炼化!”
我赶紧查看背上的秦秀莲。她依旧昏迷,但脸色似乎红润了一些,后脑那漆黑血痕在周围混沌能量的映照下,显得更加诡异。那股一直盘踞在她体内的冰冷死寂感(终末?)似乎被这里的能量刺激,微微躁动了一下,又很快平复下去。
“终末…”我心头一紧。这玩意儿到底是个啥?连母池的能量似乎都无法轻易化解它?
“老大,看那边!”断触角兵蚁传递来意念,指向一个方向。
我们顺着看去,只见在混沌雾气中,隐约立着一些东西。走近了才看清,那竟然是一座座残破不堪、风格迥异的…石碑?或者说…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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