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起来。”宴晚想去扶她,却被林婉如抓住手按在自己脸上。
老人的眼泪砸在她手背上,烫得惊人:“当年昭昭出事……是我瞒了你。她……她不是你爸亲生的。”林婉如颤抖着摸出随身携带的布包,里面是一张泛黄的出生证明,“你爸出轨生了昭昭,我怕你受刺激,一直没说……”
“妈。”宴晚打断她,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我原谅你了。”
林婉如猛地抬起头,眼里的震惊比烧伤的疼痛还要刺眼。
宴晚笑了笑,指腹摩挲着母亲眼角的皱纹:“我怪过你隐瞒,但更怪自己没有早发现你病得这么重……以后我们一起面对,好不好?”
林婉如哭出声来,把头埋在她的臂弯里。
沈时烬悄悄站起身,轻手轻脚地退出病房。
他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前,望着楼下攒动的人群——几十台摄像机的镜头对着医院大门,记者举着话筒喊“宴设计师”,保安的警戒线被挤得东倒西歪。
“沈总。”林小蔓抱着笔记本电脑跑过来,发梢还沾着火场的焦灰,“媒体说火灾不是意外,怀疑是人为纵火。我刚在官方微博上发布了声明,现在评论区已经炸开了……”
她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
沈时烬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楼下——有记者举着扩音器喊道:“听说宴晚的设计展动了某些人的蛋糕!是不是有人怕《双生》系列曝光当年的秘密?”
“查。”沈时烬转身走向电梯,指节捏得发白,“调取展厅所有监控,查看电路短路前两小时的进出人员。”他按下电梯按钮,倒影在金属门上扭曲成模糊的影子,“不管是谁,我要让他连骨头都不剩。”
深夜的病房里,仪器的轻微响声就像心跳声。
宴晚盯着天花板上的荧光灯,听着隔壁床的鼾声渐渐响起,终于摸出枕头下的手机。
林小蔓刚发来一段视频,是消防队员清理火场时找到的——展柜后的电路箱被人动了手脚,铜线被利刃割断,缠上了浸过汽油的布条。
视频的最后一帧,是半枚带血的指纹。
宴晚的手指悬在屏幕上,突然听到窗外有脚步声。
她侧头望去,看见沈时烬站在护士站,正跟值班护士说着什么。
护士指了指她的病房,他便转身走过来,在玻璃窗前停住。
月光透过玻璃洒在他脸上。
宴晚看见他对着玻璃哈气,用食指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爱心。
然后他低头看表,对着玻璃比了一个“明天见”的口型,转身走进楼梯间。
手机在掌心震动,是沈时烬发来的消息:“医生说你明天可以转到普通病房。我让人把你妈转到贵宾透析室(VIP透析室)了,别生气,就当作……就当作我求你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宴晚望着消息界面,拇指在“删除”键上悬了很久,最终点了“收藏”。
她关掉手机,转身时瞥见床头柜上的花瓶——里面插着一束白色雏菊,花茎上缠着一张便签,字迹是沈时烬特有的凌厉风格:“你设计展的背景墙我让人重新做了,新写的字是‘我曾错过月亮,但我想抓住太阳’。”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照在便签上。
宴晚盯着那行字,直到眼皮越来越沉。
迷迷糊糊中,她听到走廊传来脚步声,接着是钥匙插进锁孔的轻微响声。
是谁?
她猛地睁开眼睛,却只看见月光在地板上投下的树影,摇晃得就像有人在窗外窥探。
而此刻,消防局的监控室里,警员正对着电脑皱着眉头。
他调出展厅案发前两小时的监控,画面中,一个戴着鸭舌帽的身影闪过安全通道,手里提着一个黑色塑料袋。
鼠标悬在“放大”键上,即将揭开的,是比火焰更灼热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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