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只觉意识一阵恍惚,待回过神时,已站在一片空旷的广场中央。脚下是刚铺好的石板,缝隙间还透着湿气。风从远处吹来,卷起几片落叶,在空中轻旋数圈,又悄然落地。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右臂上的晶化已退至指尖,墨玉扳指的裂纹中,蓝光微微一闪,随即沉寂。系统界面在脑海中浮现:
【检测到绝对权力,建议封印】
这提示并非首次出现。自他斩断时间闭环以来,这句话便反复跳动,如同某种本能的警示。
他未动,只是抬眼环顾四周。
这里正是星际联合学院的主校区。建筑尚在施工,远处工人正搬运材料,金属支架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一群学生立于不远处,身着统一的灰蓝色校服,静静望着他。他们的眼中,有敬畏,也有疑惑。
为什么一个掌控星域的人,会放下手中的剑?
楚昭没有解释。他只是伸手,将背上的帝道之剑取下。
剑身修长,暗金与冰蓝交织的纹路缓缓流动,那是斩断无数时间线后残留的力量。它本不该属于这个时代,也不该被轻易触碰。
他走向广场中央的石柱。石柱由整块星岩雕成,表面铭文尚未刻完。他一手握剑柄,一手轻抚剑身,动作缓慢而庄重。
随后,用力将剑插入石缝。
剑入三寸,天地为之一静。
当剑柄完全没入时,石柱表面浮现出一行新字:“帝王之道,在于藏锋于鞘。”
无人言语,连风也仿佛停驻。
楚昭松开手,退后一步。神情平静,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寻常之事。
唯有他自己知晓,这一剑插下的,不只是权力,更是过往十余年中的挣扎、算计、杀戮与孤独。
他转身走向一旁的衣物箱,打开后取出一件素色布衣,换下战甲外袍。布料粗糙,袖口微刺皮肤,但他穿得认真。
萧沉月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她未说话,只是拿起一块抹布,轻轻擦拭着旁边的校训碑。碑上刻着三句话:
强者不欺弱,智者不藏私,来者不问出身。
她的动作极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一个小女孩跑了过来,怀里抱着扫帚和簸箕——是小满。她仰头看着两人,眼睛明亮。
“院长,我也能帮忙吗?”
楚昭接过扫帚,点头:“当然。”
三人就这样开始了清扫。落叶归拢于角落,灰尘被一点点拂去。有学生想上前协助,却被楚昭拦下。
“今天不用你们动手。”他说,“以后有的是机会。”
一名年长的学生站在人群边缘,低声问同伴:“他真打算一辈子待在这里?”
同伴摇头:“不知道。但你看他扫地的样子,不像作秀。”
这话悄然传开,越来越多的人陷入沉默。
就在气氛趋于平静时,小满忽然停下动作。左眼闪过一道红光,随即皱眉。
“不对。”她低声道。
楚昭抬头:“怎么了?”
“空间波动。”小满凝视前方半空,机械义眼快速闪烁,“学院东侧防护罩边缘出现微弱褶皱。不是自然现象,是高维残留引发的时空裂缝,正在缓慢扩大。”
周围瞬间安静。
有人怀疑:“会不会误报?刚才你还说要修机甲模型。”
小满未回头,声音坚定:“我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裂缝已有两米长,能量读数持续上升。若不处理,三小时内将撕裂防护罩,波及整个校区。”
楚昭望向萧沉月。
她也在看他。
两人无言,眼神交汇的刹那,心意已然相通。
楚昭将扫帚靠在墙边,拍去手上的灰尘。他走到石柱前,看了一眼那柄深深嵌入的剑。
剑柄未曾发光,也未震动。
但它仍在。
他转身,迈步前行。
萧沉月紧随其后。
他们的步伐不急,穿过广场,走过新建的教学楼走廊,踏上通往东区的天桥。身后是忙碌的学生与工人,前方是天空中一道几乎难以察觉的扭曲细线。
越接近,空气越显沉重。
抵达裂缝下方,楚昭停下脚步,抬头望去。
那是一道细长的空间裂口,宛如玻璃上的裂痕,边缘泛着微弱银光。它不规则地延伸,每隔几秒便轻轻颤动一次,仿佛另一侧有未知之物在推动。
“还不算大。”萧沉月说道。
“但不能等。”楚昭回应。
他抬起右手,掌心向上。龙魂之力缓缓凝聚,暗金色的能量纹路自手臂蔓延至肩颈。与此同时,萧沉月双剑出鞘,交叉胸前,银发无风自动,眉心朱砂剑痕渗出一丝血线。
两股力量同时升腾。
楚昭并未拔剑。他双手合拢,将能量压缩成一道极细的光束,直射裂缝中心。光束穿透银边,发出轻微的“滋”声,如同烧红的铁浸入冷水。
裂缝微微一颤,扩张之势减缓。
萧沉月随即出手,剑尖划出十字轨迹,一层透明屏障迅速覆盖裂缝表面,暂时封锁外溢能量。
“只能撑十分钟。”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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