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成了天地的病,”阿月指着原气海的岩壁,那里因徐福的折腾,裂开了无数细纹,像一张破碎的网,“寒武纪的脉管本是顺流,滋养万物,被你搅成逆流,寸草不生;秦宫的阳气本是温和,普照四方,被你逼成烈火,焚烧一切。你连最基本的‘顺’都不懂,还谈什么掌控?不过是自欺欺人,最终被天地所弃。”
第四颗病灶浮现时,阿月闻到了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那是团黑白交织的气,黑的如墨,白的如霜,像两条互相撕咬的蛇,纠缠不休。这是徐福意识的核心病灶,也是他最痛苦的挣扎。
“阴阳并,脏气不定,四不治也。”鼎纹项链的竹简上,扁鹊的字迹清晰可见,带着深深的叹息,“阴阳者,天地之道也,顺之则生,逆之则死。你又要阴邪的巫蛊,吸取阴精;又要阳亢的能量,彰显霸道,让自己的意识成了阴阳战场,脏气乱成一锅粥,互相倾轧,不得安宁。现在精竭神散,不过是必然的结局,是你自己亲手种下的恶果。”
黑白二气突然合二为一,化作一把锋利的双刃剑,却不是对外攻击,而是狠狠刺向自己的核心。阿月看得清楚,那是徐福既想用巫蛊控制阴性能量,又想用机关术驾驭阳性能量,结果两种力量在体内互搏,两败俱伤的写照。
“你以为阴阳能被强行合并?错了,”阿月的声音带着一丝悲悯,“林晚照的机关灸,是让寒热平衡,各司其职;李贞的蛇蜕,是让巫医同源,相辅相成。他们求的是‘和’,是和谐共生;你求的是‘斗’,是相互毁灭,斗到最后,只会斗死自己,一无所有。”
第五颗病灶是一片干瘪的皮,像被抽干了所有血液和水分的蝉蜕,轻飘飘的,却带着一种死寂的沉重。
那是徐福最后的挣扎——他的意识已虚弱到连记忆碎片都抓不住,像风中残烛,却还在硬撑着不肯熄灭。皮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针孔,那是他当年不信扁鹊的针,偏要信巫蛊的刺留下的,每一个针孔都流着黑色的血。
“形羸不能服药,五不治也。”阿月用三棱针挑起蝉蜕,针尾的鼎气让皮微微颤动,仿佛赋予了它最后一丝“生命”,“你看这皮,干瘪得像一片枯叶,毫无生机,就算扁鹊活过来,带着长桑洞的神药,也治不好你。你拒绝所有医者的劝告,把林越留下的‘补精方’当成废纸,嗤之以鼻;把扁鹊的‘六不治’当成谬论,肆意践踏。你非要走自噬精元的绝路,这不叫勇敢,不叫执着,叫愚蠢,叫自寻死路。”
蝉蜕在鼎气的作用下突然燃烧起来,化作灰烬,飘向最后一颗病灶——那是团漆黑的雾,比之前的黑雾更加浓郁,里面全是扭曲的巫蛊符号,散发着阴森诡异的气息,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这是徐福最引以为傲的“资本”,也是他最致命的病灶。
“信巫不信医,六不治也。”阿月的声音陡然提高,像一道惊雷划破黑暗,三棱针直指黑雾核心,针尖的鼎气如同一道利剑,“你到死都不明白,巫蛊本是医道的分支,同源而异流。扁鹊的老师长桑君,早年也是巫祝,他弃了害人的蛊,留了救人的药;他传下的医道,兼容并蓄,博采众长。但你却反其道而行,把巫蛊变成杀人的刀,把医者当成死对头,赶尽杀绝。你以为这样就能强大?其实是把自己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黑雾在她的话语中剧烈收缩,六颗病灶同时炸裂,化作无数光点,在空中组成“六不治”的字样,金光闪闪,如同神谕。徐福的嘶吼变成了绝望的哀嚎,那团黑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透明化,核心处猩红的光芒彻底熄灭,像被风吹灭的烛火。
“我错了……原来扁鹊说的是真的……”他的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哼哼,带着无尽的悔恨和不甘,“我不该……不该逆天而行……”
声音消散的瞬间,原气海的海水突然平静下来,蓝紫色的浪涛不再狂暴,而是轻轻拍打着岩壁,发出温柔的声响,像在为这场迟到了两千多年的审判鼓掌,也像在为一个罪恶灵魂的终结而叹息。阿月知道,徐福的意识彻底散了,化为乌有,但“六不治”的道理,却该永远刻在这里,警示所有逆医道而行的人,警示所有狂妄自大、讳疾忌医的人。
第四节 医道昭彰
阿月举起三棱针残片,对着原气海的岩壁,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指节都有些僵硬,但她的眼神却异常坚定,像一颗在风雨中屹立不倒的青松。
她要在这里刻下“扁鹊六不治”的全文,让寒武纪的海水日复一日地涤荡字迹,让三域的能量年复一年地铭记这场审判,让所有妄图逆天而行的人都知道,医道无情,却护苍生;医理冰冷,却藏暖阳,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针尖划过岩壁,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春蚕啃食桑叶,又像利刃切割玉石。火星溅在蓝紫色的海水中,没有熄灭,反而泛起一圈圈金色的涟漪——那是虢国太子王血的余温,是林晚照机关灸的余热,是李贞蛇蜕的灵气,是所有医者仁心凝聚的力量,在这一刻,都汇聚在这小小的三棱针上,赋予它穿透时空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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