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孤零零的无影灯在头顶亮起,照亮了房间中央一张冰冷狭窄的手术台。
周围影影绰绰,仿佛立着许多器械架,但看不真切。
没有医生,没有护士。
但空气中,悬浮着无数闪烁着寒光的……针?线?
不,那不是实体的针线。
是由纯粹恶意和规则凝聚成的“概念缝合工具”。
它们感应到我的进入,立刻活跃起来,发出细微的、令人牙酸的嗡嗡声,像一群等待猎物的毒蜂。
我本能地想调动想象力,思考对策。
可念头刚起,一根无形的“概念缝合针”就闪电般刺来!
它不是刺向我的身体,而是直接穿透了我的思维!
嘶——
我仿佛能听到自己想象力被穿透的声音。一段刚刚诞生的、关于如何用念动力扭曲空间的生动构想,瞬间变得支离破碎,然后被那根“针”后面牵引着的、同样无形的“线”粗暴地缝补、捆扎在一起。
念头被“缝死”了。
那个想法还在,却失去了所有活力和延展的可能,变成了一坨僵硬、死板的信息残渣。
我惊出一身冷汗。
这鬼东西,真要彻底缝上我的想象力!
更多的“概念缝合针”从四面八方袭来,带着禁锢和僵化的意念。
我狼狈地躲闪,用念动力构筑屏障。
但效果甚微。
这些鬼东西介于虚实之间,念动力屏障只能稍微阻碍,它们总能找到缝隙钻进来,每一次穿透,都让我感觉自己的思维变得更加迟滞,脑海中的“天空”正在被无数无形的线分割、缝补,变得支离破碎。
不行!再这样下去,我迟早会变成一个无法思考的木头人!
我必须做点什么!
就在我几乎绝望,感觉思维的翅膀要被彻底捆住时,林夜的声音仿佛穿透了空间的阻隔,隐隐约约在我脑海中响起,带着预知独有的缥缈感:
“鸣梦!别尝试破坏线!反过来…利用它!你的诊断是‘想象力过剩’,处方是‘缝合’——那就用你的念动力,模拟‘缝合’的概念,去‘缝’点什么!缝那些……不稳定的东西!”
福至心灵!
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破坏规则很难,但利用规则,或许有一线生机!
我不再试图挣脱那些缠绕我思维的无形缝线。
而是猛地集中所有意志力和残余的想象力,将念动力不再是塑造成盾牌或拳头,而是……模拟成一根更粗壮、更听我指挥的“针”!
我引导着这根念动力之“针”,不再对抗,而是顺着那些无形缝合线的轨迹和概念——
猛地刺向眼前因之前战斗和空间不稳定而产生的、一道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空气裂缝!
“给我……缝上!”
念动力之针带着我全部的决绝,遵循着那扭曲的“缝合”规则,狠狠扎入那道裂缝!
嗡——!
空间发出一阵奇异的震颤。
那道细微的裂缝,竟然真的……被暂时“缝”合了!虽然只是很小一片区域,但那片空间确实变得稳定了些!
我愣住了,随即涌起一股狂喜!
有效!
我找到了在这鬼地方运用能力的新方式——遵循它强加的扭曲规则,来实现我自己的目的!
然而,没等我高兴太久。
整个概念手术区猛地一震!
隔壁苏媚的手术室里,传来她一声混杂着痛苦和某种宣泄的尖锐嘶鸣,紧接着是某种东西过载的刺耳嗡鸣!
我这边空间的“缝合”规则也受到了干扰,变得不稳定起来。
是苏媚!她那边好像做了什么,干扰了整个系统!
机会!
我眼神一厉,趁此机会,操控念动力之“针”,不再去缝空间裂缝,而是猛地刺向那些正在攻击我的、无形的“概念缝合针”本身!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用你的规则,缝合你自己!
嗤啦!
仿佛有无形的布帛被撕裂。
几根“概念缝合针”被我强行“缝”在了一起,它们蕴含的规则彼此冲突,瞬间崩解消散!
突破口打开了!
我精神大振,正准备一鼓作气……
手术室的门,突然“咔哒”一声,开了一条缝。
外面走廊那惨白的光照了进来。
林夜略显疲惫却带着一丝松缓的声音传来:“快出来!系统暂时过载,门锁松了!”
我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
陈铁山也踉跄着从他那边出来,眼神有些空洞,但还保持着清醒。苏媚则靠在门边,脸色苍白如纸,虚化的右臂似乎凝实了一点点,但眼神深处多了些我看不懂的东西。
我们互相看了一眼,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林夜快速说道:“我那边只是用预知不断闪避,拖延时间。是苏媚冒险过载了情绪抽取装置,造成了系统紊乱,我们才……”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我们都看到,在苏媚刚刚出来的那间手术室门口地面上,掉落着一张皱巴巴的纸。
像是从某个记录本上撕下来的。
上面用潦草、绝望的笔迹,写着一行触目惊心的字:
“他们都变成了‘哭’的一部分……下一个,会是我吗?”
而在那行字的下方,画着一个极其简陋、却让人不寒而栗的图案——
一座被无数扭曲泪痕淹没的城市缩影。
“哭城”……
这个词像冰锥一样刺进我的脑海。
原来,那场即将降临的灾难,它的阴影,早已渗透到了这里。
而我们,似乎正被无形的手,一步步推向它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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