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不知从何而来的轻笑,像一根冰刺,扎在我们刚刚稍缓的神经上。
“走!”林夜低喝一声,眼神锐利如刀,扫过那个空无一人的走廊岔口,“此地不宜久留!”
不用他说第二遍。
陈铁山二话不说,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依旧坚定地走在了最前面开路。那面破烂的盾牌被他紧紧攥着,仿佛还能提供最后一点心理上的庇护。
苏媚咬着牙跟上,虚化的右臂不自然地垂着,深沉的灰黑色在幽绿的安全灯光下仿佛在缓慢流动。
我紧紧握着那部新得到的、屏幕碎裂的手机,感受着它外壳冰凉的触感,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摸了摸依旧有些隐痛的额头——思维被“缝合”的后遗症还没完全消退。
我们沿着来时的路,踉跄着向手术区出口摸去。
身后,那片被我们抛下的、被死寂和黑暗笼罩的区域,不时传来细微的、令人不安的声响。有时是某块天花板终于承受不住,簌簌落下灰尘;有时是某台精密仪器内部,传来最后一点能量泄尽的“噼啪”声;更多的是那种……仿佛整个空间结构正在缓慢崩塌、锁死的、低沉的金属呻吟声。
系统正在彻底崩溃,将这片扭曲的领域永久封存。
终于,看到了那扇通往外面走廊的、厚重的金属闸门。
令人庆幸的是,或许是因为系统宕机,闸门并没有完全闭合,留下了一道足够人侧身通过的缝隙。
陈铁山率先挤了出去,警惕地确认外面安全后,才示意我们跟上。
当我们所有人都踏出手术区,重新站在相对“正常”的医院走廊里时,身后传来了最后一声沉闷如叹息的巨响——
轰隆!
那道金属闸门彻底落下,严丝合缝,将手术区内的一切黑暗、死寂和未散的诡异,全部封死在了后面。
我们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一种虚脱感混杂着逃出生天的庆幸,席卷全身。
然而,这口气还没完全松下来,林夜的目光就被闸门旁边墙壁上的一样东西吸引了。
“看这里。”
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在那惨白的、有些剥落的墙漆上,有人用某种……暗红色的、类似口红又带着点粘稠感的物质,留下了一行潦草却依旧能辨认的字迹:
“手术费已预付,下次带真货来。——叶”
字迹旁,还用同样的物质,画了一个简易却特征鲜明的图案——那个我们之前在不同地方见过的、代表着玄阴派的、张着巨口的饕餮纹章!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
“他果然一直在附近窥视。”林夜的声音冷得像冰,手指轻轻拂过那暗红色的字迹,指尖沾上一点,凑到鼻尖闻了闻,眉头皱得更紧,“不是血……但有一种……很淡的灵性材料气味。”
苏媚也走上前,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不仅仅是闻,更是在用她那种特殊的能力感知着残留的气息。
几秒钟后,她猛地睁开眼,脸色更加难看,下意识地抱紧了双臂。
“不止他……”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还有那个……能变脸的家伙……气息很淡,混杂在混乱的能量残留里,但刚才……他肯定也在附近。”
一股寒意从我的尾椎骨窜上天灵盖。
叶轻玄的窥视我们已经有所预料,这家伙总是神出鬼没。但韩夜……那个擅长伪装、心思诡谲的间谍大师,他竟然也一直像幽灵一样跟着我们?看着我们在手术室里挣扎,看着我们拿到灵器?
他到底想干什么?
一种强烈的、沦为他人棋子的屈辱感和不安,扼住了我的喉咙。
我们站在死里逃生的出口,心情却比在里面时更加沉重。
叶轻玄暧昧不明的“帮助”和索求,韩夜如毒蛇般的窥伺,还有这该死的医院背后隐藏的、与玄阴派千丝万缕的联系……一切都像一张正在收紧的网。
我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那部“永不关机的手机”,这唯一的“收获”,此刻也仿佛带着烫手的温度。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和猜疑中——
嗡…嗡嗡…
我手中的手机,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
屏幕自动亮起,刺眼的白光在昏暗的走廊里格外醒目。
不是待机界面,也不是摄像头。
是一条刚刚接收到的、来源显示为“未知”的彩信!
我们四个人的目光瞬间都被吸引了过去。
彩信加载出来的瞬间,一张图片占据了整个碎裂的屏幕。
那是一座城市的街景,但绝非正常的城市。天色阴沉得如同傍晚,街道上空无一人,所有的建筑外墙都在不断地、无声地流淌着粘稠的、黑色的液体,如同眼泪。更诡异的是,那些窗户,像是一个个哭泣的眼睛,不断渗出更多的黑色泪痕,将街道淹没成一片绝望的泥泞。
一股浓烈的、几乎要溢出屏幕的悲伤、绝望和怨念扑面而来!
是“哭城”!虽然只是雏形,但那标志性的特征,绝不会错!
而在图片下方,配文只有一个词,用的是血红色的、仿佛还在滴落的字体:
“宴席…”
手机屏幕的光芒,映照着我们四人瞬间变得无比苍白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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